雪茄垂下眼帘,一派安然的欣赏着他的长腿,看着看着,忽然一晃穿着马靴的右脚,在顾承喜的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。 顾承喜穿着皮鞋,当即不轻不重的反击了回去。连毅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,随即喷云吐雾的继续撩他。 顾承喜歪着脑袋向下看,翘着嘴角似笑非笑——真的,这回要是能和霍相贞站到一边,往后不就又有打交道的机会了?天不亡我,他不动声色,在心里狂喜的仰天长啸。 然而,话说回来,到底拥蒋好还是反蒋好,他真拿不准,而面前的老狐狸又把嘴闭了个死紧,合着自己巴巴的跑过来要了一趟主意,末了主意没得着,反倒被老狐狸踢了一裤子灰。 122、负荆请罪 天气越来越和暖了,霍相贞只要清闲,每天必定出城遛一趟马。城外有一片莽莽的荒原,这个时候草长莺飞,满地细碎的小野花配着翩翩的小白蝶,人高兴,马也撒欢,是统一的都痛快。 遛马遛够了,他带着卫士回了县城。在宅子前下了马,他照例是把马鞭子往卫士怀里一扔,然后在卫兵的敬礼问候声中走进了大门。前院一片嬉笑之声,副官们大白天的无所事事,正围站在院子里打把式比力气。院子里连副石锁都没有,所以安德烈就被人揪了出来。李副官搂着安德烈的腰往起抱,累得咬牙切齿,也只让安德烈的双脚微微离了地。围观的众人见了,不由得笑道:“副官长这也太没劲儿了!” 李副官松了手,甩着胳膊往后退。另一名陈副官走上前来,屈膝抱牢了安德烈的腰,摆好架势之后大喝一声,两条腿颤颤巍巍的直了起来。李副官揉着肩膀点评道:“别看小陈瘦,小陈像螃蟹似的,骨头里面都是肉!” 他的话音落下,旁人也纷纷附和,都说小陈的确是力气大。而安德烈茫茫然的微笑着,带着点笑迎八方客的意思,谁抱都行。陈副官松了手,赵副官把双手关节摁出喀吧喀吧一串响,跃跃欲试的又向他走过去了。 赵副官有着练家子的精气神和劈啪作响的关节,除了这两样之外,一无所有。搂着安德烈的腰,他拔萝卜似的向上一挺一挺,挺一下子大喝一声,挺一下子大喝一声,安德烈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,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微笑。旁人倒是哄堂大笑了,李副官一边笑得直弯腰,一边上前去拽赵副官:“老赵老赵,你这是卖力气呢还是贴烧饼呢?光天化日别耍流氓啊!” 赵副官笑得也松了手,正要回答一句,然而话未出口,他忽然发现霍相贞不知何时站到了院门口,便立刻严肃了身心,一立正一敬礼:“大帅!” 众人见状,也纷纷转身打了立正。霍相贞背着双手走了过去,将安德烈上下打量了一番。安德烈双手抓着军装下摆,傻里傻气的依旧是笑,哪知霍相贞忽然出手,竟是把他拦腰抱了起来。抱起之后又掂了掂,霍相贞对着副官们喊道:“接住了!” 随即他把安德烈扔向了前方人群。副官们万万不敢逃避,当场被安德烈砸了个东倒西歪连滚带爬。其中李副官猝不及防,摔了个四脚朝天。霍相贞弯腰向他伸出了手:“就这么点儿本事,还有脸当副官长。” 李副官抓着他的手,想要做个鲤鱼打挺,然而挺得微弱,只有肚皮向上一拱。霍相贞没空欣赏他的功夫,直接把他拎了起来。望着面前这一大帮灰头土脸的漂亮青年,霍相贞自己也纳闷,不知道当初马从戎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整齐的一批绣花枕头。 单把安德烈叫出来,他迈步走向了后院。及至在后院正房的堂屋中坐下了,他端起一杯温茶喝了一口,然后抬眼望向安德烈问道:“李天宝他们,平时欺不欺负你?” 安德烈把这话放到脑子里转了一圈,末了领会了,连忙摇头:“没有,闹着玩。” 霍相贞把茶杯往手边的小方桌上一放,起身走到安德烈面前张开双臂。安德烈会意,抬手开始给他解武装带。及至武装带和铜纽扣全解开了,霍相贞转身背对了他,开口又道:“我的小老毛子,让他们玩儿?” 安德烈为霍相贞脱了军装上衣。一手拎着衣服,一手拎着武装带,他没有长篇大论的本领,只会用片言只语做回答:“玩……都高兴。” 霍相贞回头看了他一眼,随即摇头笑了一声:“也好,你算敦厚有福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