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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劫_16


家的人,帮着马从戎张罗送客。及至送到连毅了,连毅在上汽车之前回头问他:“小顾,跟不跟我上天津玩去?”

    顾承喜摇着头笑:“我……不敢当。”

    连毅从车里掏出一根手杖。对着顾承喜的小肚子狠狠捅了一下,他哈哈笑着钻入车内:“小伙子,真精神。”

    顾承喜疼得弯了腰,一脸懵懂的笑,心里则是骂遍了连毅的祖宗十八代。

    一夜的热闹过后,翌日风平浪静,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生活。马从戎上午到了霍府,去书房里给霍相贞请安。敲开房门向内一进,他看见了白摩尼。

    春天到了,白摩尼也跟着鲜艳成了一朵花。穿着浅色西装,配着鹅黄领结,他坐在大写字台上,两条腿垂下去晃晃荡荡。手里剥着一个大橘子,他抬了头,只对着马从戎“哼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马从戎换了个角度,看到了白摩尼身后的霍相贞:“大爷,今天觉着怎么样?”

    霍相贞坐在写字台后的沙发椅上,一张脸瘦得轮廓分明,显得眼窝凹陷,鼻梁挺直,五官几乎带了点西洋风格:“今天我还是只能喝粥?”

    马从戎笑了:“当然不能总喝粥。我这就去给泰勒医生打电话,问他您现在吃什么饭菜最合适。”

    白摩尼忽然开了口:“吃鸭子。”

    然后他掰下一瓣橘子,转身趴到写字台上去喂霍相贞。霍相贞皱着眉头一扭脸,显然是对他的举动不以为然。然而他执着的伸着手不收回,当着马从戎的面,霍相贞败下阵来,张嘴接了那瓣橘子。咽下橘子之后,霍相贞对马从戎又开了口:“吃什么先放在一边。你如今既然做了公署的秘书长,就要负起秘书长的责任。不要以为把我一个人伺候好了,就算完成了你的任务。你是什么货色,我清楚得很。你若是敢狐假虎威的给我捅出大篓子,我对你轻则一撸到底,重则军法从事,记住了吗?”

    马从戎立刻肃然垂首:“是。”

    霍相贞又道:“往后,你白天就去北京这边的公署里办公吧!我不叫你,你不用来。”

    马从戎一句不顶,全盘答应。然而退出书房之后,他照旧是给泰勒医生打了电话,又咨询了几位有名的大夫。原来白摩尼并非信口胡言,真是吃鸭子好,于是他派厨房里的大师傅出去买了鸭子回来。幽灵似的飘在府里,他根本没有走的打算。

    到了傍晚,他见白摩尼对着霍相贞大出洋相,逗得霍相贞大笑不止,便很及时的凑上前去,愁眉苦脸的说道:“大爷,想起件事儿。连师长那边催饷呢,催了好几次。军需处没钱,给不出啊。”

    霍相贞果然立刻就不笑了。握着身边白摩尼的手,他垂下眼帘想了想,末了问道:“钱是不是全在家里?”

    马从戎答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霍相贞又想了想,最后答道:“你看着给吧,不要全给。我不怕他催,我只怕他不催。”

    马从戎又问:“对于安师长和陆师长,我也按照此例一并办了?”

    霍相贞一摇头:“安如山那边,该给的如数给。你不能拿他和连毅比。”

    马从戎得了大概的旨意,见好就收,拨着自己的小算盘告退而出。白摩尼少了一根眼中钉,便又缠上了霍相贞打打闹闹。霍相贞虽是大病初愈,可治他的本事还有。拦腰把他横空抱起,霍相贞喘着笑道:“再闹,开窗户扔了你!”

    白摩尼搂住了他的脖子:“扔了,还捡不捡?”

    霍相贞低头看着他的粉白脸儿,越看越感觉他可怜可爱:“捡。”

    白摩尼闭了眼睛向后一仰,笑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。霍相贞看着他细嫩的脖子,恨不得去咬他一口。虽然在自己重病之时,白摩尼先是无影无踪,后是拍着窗户吵闹。但他本也不指望白摩尼会有用,所以失望得倒也有限。

    他垂头嗅了嗅白摩尼的脸蛋,白摩尼很香,没什么正经的男子气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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