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得清清楚楚,大约十七八岁年纪,和自己差不多,眉清目秀极为乖巧。两人低声交谈几句,丛展轶轻笑一声,摸摸那孩子的头。 许山岚愣住了,他从未见过大师兄对自己以外的人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,亲昵得都有些刺眼,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顾海平也没有过 许山岚冷下脸,面上带着几分寒意。他没动地方,只沉默地站在那里。 丛展轶今天喝得真不少,说是做买卖,也就四成精力放在业务上,倒有六成得放在喝酒吃饭交易应酬上。这是潜移默化的规矩,你不耐烦也没办法。龚恺一直跟着他,这小子现在就算他的人了,圈里的都明白,彼此心照不宣而已。 其实丛展轶更多的是把龚恺当做挡箭牌,他实在不喜欢那些更近距离的“盛情款待”,还不如自己带个孩子。懂事伶俐,也干净。还有一点,丛展轶觉得是龚恺让他领悟自己对许山岚不同寻常的欲望的,也不想让这个孩子继续混在肮脏困苦里。丛展轶就是这样的人,严苛而刻板。不受别人一点恩惠,一定要想办法报答回去。 丛展轶有些眩晕,上了台阶才发现只穿着睡衣的许山岚,他淡淡地问一句:“怎么还没睡?” 许山岚撇撇嘴,甩出三个字:“等你呢。”双手抱着胸,也不上前搀扶一把,也不看向龚恺,跟没这个人似的。 龚恺瞧见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,忽然就明白了丛展轶为什么对自己那般好。不过他可比自己长得漂亮多了,带着几分自幼养尊处优的孩子特有的对一切漫不在乎的随意和自然。不知怎么,龚恺就有些自惭形秽,低眉顺眼地把丛展轶扶到屋里做好,轻轻地说:“丛哥,那我先走了。” 丛展轶点点头,温言道:“太晚了,让司机送送你。” “哦……”龚恺应了一声,偷觑许山岚一眼,那少年毫无笑意,眼睛里秋霜冬雪,仿佛没听见一样。龚恺不敢和他打招呼,快步走出房门坐上车。 “他是谁呀?”许山岚问。 “一个孩子。”丛展轶答得含糊不清,似乎不愿意就这个问题打转,反问道,“还不睡?明早还要起来练功。” 许山岚心里堵得慌,他想追问这个孩子是干什么的?你身边带个孩子干什么?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下去,骨子里的高傲让他问不出来。许山岚装作很不在意似的说:“哥,我不想参加套路比赛了。还有,老师让我参加学校表演,放学后得排练,晚训能不能短一点?” 这两件事都是大事,许山岚本意是想跟丛展轶好好谈一谈的,说说他对叶倾羽的担心,说说同学们的议论,说说老师的要求,说说参加表演的压力,说说训练和排练的冲突。 但丛展轶没有接口,他只沉吟片刻,然后说:“行。”就没了下文。这个字仿佛一堵墙似的,一下子把许山岚要出口的话全堵了回去。场面冷了下来,许山岚心里的火却腾地窜了上去,他嗔怒地盯了丛展轶一眼,二话没说,蹬蹬蹬蹬跑上楼睡觉。 他一走丛展轶还挺纳闷,以往许山岚一定会絮絮叨叨跟他啰嗦一会,还得抱一抱,没想到这小子直接上楼了。丛展轶揉揉眉心,酒精上头反应有些迟钝。他把回来时许山岚的反应从头想了一遍,蓦地睁开眼睛,酒意醒了一半,难道是…… 丛展轶一颗心砰砰乱跳,乍惊乍喜,他凝神沉思一会,又从头至尾想了一遍,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会错。其实许山岚对他的依赖和占有欲是显而易见的,从小到大都是如此,只不过两人天天在一起,丛展轶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,如今前后串起来,难免心摇神驰。 可这到底出于什么心态还不好说,小孩子心性都是会变的,说不定还是丛展轶一厢情愿。他长长呼出一口气,迫使自己冷静下来。他不着急,他一向沉稳,越遇大事越沉稳。他对许山岚太了解了,这孩子表面上不动声色,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。 事实上,丛展轶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。他望着楼梯的尽头昏黄的灯,慢慢眯起了眼睛。 白天一寸一寸地变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