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聂儿!”三宝一推她。 “啊,什么?” 她回过神,“怎么回事?” “刚才你有没有看见那个老师仅有的几根头发被风吹乱了?”三宝捂着嘴巴偷笑。 “没看见。”聂儿摇头,才发现手里的笔漏墨漏了她一手,虎口已然被染黑了。 “你看,修栖之也坐在后面。”三宝靠近她耳边。 聂儿回头,修栖之对视上她,忽然露出几颗糯米白的牙齿,笑嘻嘻看着她。 她把头扭回来,脸上没有变化。 二宝以为她故作矜持,戳戳聂儿的肩膀说:“这节课不是他的课,可是他居然来了这里,你说为什么?” 聂儿说不知道,扯了一张湿巾细细地擦手,很快洁白的湿巾就染了墨色,她换了张继续擦。 老师合上书,“下节课,把周五布置的形势课作业交上来,分组打印封面,模板我在群里发给你们。” “好——” “知道了——” “是——” “老师再见——” 下面熙熙攘攘的回答。 大教室里人拥挤,两边的通道挤满了学生,聂儿坐了一会儿,慢慢等人走完,桌面上的书已经收在书包里,那只漏墨的笔她没当心又放回了笔袋,等再发现,笔袋被染黑了一块。 “见鬼!”她抽出那只笔。 低头丢向一边的垃圾桶。 垃圾桶前面两只脚,她抬头一看,修栖之已经走到了她面前。 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聂儿问。 “等你啊。” 修栖之直勾勾地看着她,想从她脸上看见惊慌或者羞涩,要不然就是躲闪,但是她没有。 聂儿看着他的眼睛,“所以,你有什么事找我?” 修栖之望进她漆黑干净的眼瞳,瞬间找不到方向,“啊,我,我就是,就想问问你,你什么时候还去海洋馆?” “不去了。”聂儿背好包说。 她不喜欢驯化动物的地方,更不喜欢束缚生灵的场所,走遍海洋馆,只有她能听见那些小玩意的声音,或愤怒,或麻木,或恐惧,或平和,各种声音交杂在她耳边,她有一个瞬间,走在玻璃走廊的那个瞬间,忽然很想哭,感觉自己像是被束缚在那个玻璃罩里。 人类从身边走过去,好奇地盯着他们看,笑着指着它们的鱼鳍惊叹。 他们听不见鱼和龟的悲伤,被圈养的悲伤。 观众席上那么多人观看着海狮和海豚的表演,它们灵巧地穿过七彩的铁圈,驯养员在一边盯着它们,做得好,给食物,做不好呢?聂儿不敢想象,可是眼睛已经察觉了他们身上消失不见的鞭伤。 小小的海洋馆,动物的悲伤比快乐多得多,人类却正好相反。 她发誓,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去海洋馆这样的地方。 她宁愿看野地里被猎豹捕杀的小羊羔,宁愿看草原上成群的狮子猎食野鹿。就算没有学会飞翔的鸟儿在空中翻转后还是落地死亡,她也不会比现在难过。 自然和驯化,她不会轻易评判对错,但是她有权利闭上眼睛,远离阴暗。 “为什么啊?”修栖之见她不说话。 “我不喜欢那样的地方。”聂儿说。 修栖之放下心,“那我们下次去别的地方,你喜欢什么?” “星星,我喜欢看星星。” “天文台怎么样?” 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