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手抽出。 罗修看她还算老实,笑着安抚,“你坐在这里不要动,大概五分钟就好。” “为什么?” 他不说话,忽然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根明晃晃的细针,迅速挑破了她眉角已经痊愈的疤痕,划了细细一道口子。 聂儿大吃一惊,当即就要站起身。罗修不慌不忙地按住她的肩膀,手里一把牡丹花形状的小勺子,挑了一小勺淡黄色的油脂,轻轻柔柔覆在浓黑的眉毛上,盖住了那道小伤口。 一边摊开药脂,他一边说:“疼吗?” 眉角开始火辣辣的疼,一分钟后,那道疤痕逐渐清凉,聂儿不是吃不得苦,只是他那句“疼吗?”催得她眼泪止不住。 她可以一个人跟一群持枪威胁她的人耍心机,她可以半张脸都是血还不吭一声,但是他的问候,他的在意,一个字一个字敲在她心上,震得她眼眶发酸。 罗修见她哭泣,手上没了动作,静静捏着小铜勺,他以为她太疼,“就等一会儿,一会儿就好了。” 一句话从头到尾都软得能掐出水。 聂儿只落了一滴眼泪,匆匆制住委屈,“没关系,只有一点疼。” 罗修捧住她下巴,缓缓朝伤口吹气,“这个疤你走的时候还没有,怎么回来就得了这么长一个口子。” 那惊心动魄的一天,她扣在死去的司机身上,精美的胸针把她的眉角勾了个狠的,回到成家又没有好好护理,那个口子渐渐愈合,却留下一个粉红色的疤。 聂儿平淡地说:“撞到锋利的东西,流血了。” 罗修叹气,“夏囝囝(江南方言,小女孩、小姑娘。)不能有疤啊。” 以前她骑自行车摔倒,膝盖上都是青紫的擦伤,姨母把她扶起来,倒着双氧水给她清理伤口,嘴里也是念叨着“夏囝囝不能有疤呀!” 后来她们都不在了,没有人还在意她这个囝囝的身上是不是有疤。 药膏慢慢风干,不见痕迹,只留下那道用细针刺下的伤口。 聂儿问:“好了吗?” “马上。” 说完,他刺开手指,殷红的血珠跳出指尖,手指轻轻放到伤处,转瞬间,聂儿那道猫爪一样的细针伤口愈合无常。 聂儿看不见伤口的变化,可是她惊异罗修的奇怪能力,他指尖刚才还在流血,待他放下手,血珠消失不见,伤口也消失不见。唯独空气中游荡着深林草木的奇异香味。 聂儿:“你的手?” “你应该问你的眉头好了没有。” 他拿来镜子,镜中女孩的眉角毫无痕迹,像是从来没有伤过。 他不答,聂儿也就不再过问,一个这样的人,身上就算再有无数个数不清的秘密,又有什么奇怪的呢? 罗修端看她的脸,暗想,“露娘的药果然神奇。” 聂儿看向镜中,抚摸那块疤,“哎——居然好了!” 高考成绩出来已经几天,聂儿看着手机屏幕上发光的三个阿拉伯数字,560,一时苦恼,比一本分数线只高了三十分,填写那几个理想的学校都有些悬,她理想的好几个专业,分数要求历年都比一本线高出三四十分。 班主任联系她去学校填写志愿,她拿着手里几本薄薄的志愿指导书籍,前后不安宁。 更加叫她不安的是成宗木。 会议室里挤满了谈论学校的毕业生,三三两两讨论填写的学校。 只有他,一个人坐在椅子上,外套盖在椅背上,默默不语。 聂儿选了个离他远的位置。思忖她要报的几个学校,还有她感兴趣的专业。 他果然过来了,聂儿旁边的女生和他对视一眼,就被吓得躲到一边,留下一个空位置。 他坐下,凑近聂儿,“你想好了去哪个学校?” 聂儿合上指导书,不想被他看见做标记的几处。 “差不多。” “我要回我爸爸妈妈那里,你跟我走。”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