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炎总算松了口气,又拱手,肃然道:“儿臣愿为父皇分忧。” 皇帝点点头,漫不经心道:“那你下去吧,瞧瞧何处能帮上忙的。” 敷衍之意分明,也不予他权限,也不寄望他能查出东西来。 李炎目的已达,才不管皇帝态度,径直告退。 他一离开大殿,附耳吩咐身边内侍:“速去钦天监打点,再与钟粹宫的眼线说,将……,混在贤妃……中。” 方才太后殿中一役,李炎对贤妃更加忌惮。 他从不曾想,皇帝对贤妃时真有真情的,实在过分痴迷,竟愿意为了他,得罪宋星然。 为了一个宠妃,与朝中重臣为敌,这样不划算的的事,若放在从前,李炎都不敢想皇帝会这般蠢钝。 如今……只能叹一句色令智昏了。 且贤妃此人,他素来看不透。 李炎暗中查过贤妃一日的起居用度,分明是她自己出门前,说口渴得厉害,要喝凤髓汤,恰自那凤髓汤残渣中,发现了藜芦残渣。 那古籍他方才看过,要想造成贤妃那程度的大出血,少说要服下五两藜芦。 他又凑巧,是京中有名的药罐子,所以知道藜芦的味道,五两藜芦混入水中,其味必异。 凤髓汤原料不过松子仁、胡桃肉与花蜜1,偏清偏甜,混入了如此精纯的藜芦水,贤妃个大活人,会察觉不出来异常么? 如此,便只有一种解释——她是自愿的。 为何要堕胎呀?李炎想不明白。 贤妃的动机李炎不知,但今日奔忙却是必须——不止为了宋星然,更为了自己。 贤妃来历不明,膝下有个皇子,如今子凭母贵,小五已然当成储君教养,若再大些,必成大患。 若能趁贤妃元气大伤之时,将她了结,李炎便不信了,他那薄情寡幸的皇帝老爹,能记得贤妃几年。 李炎离开慈宁宫时,恰遇上清嘉被几个宫女带着离开偏殿,她脸色白得发青,唇色近乎透明,一副不胜虚弱的模样。 二人眼神有过一瞬的交汇,李炎分明在她眼中瞧见恐慌。 李炎略压眉,唇角微动,无言说了二字。 小心。 作者有话说: 1来自于百度 第60章 清嘉坐在“抱月阁”中,心情十分忐忑。 方才,那姑姑说,太后怜她有孕,方才郡主又说她不适,特寻了个僻静之地容她休息,不久便会有太医与她看诊。 本来还心怀感激,但出门时遇着李炎,那无声的叮嘱,分明是:小心。 他是从太后房中出来,必然是提起知道些处置。 必有妖异。 一入抱月阁,宫女们便悉数退下,偌大的宫室便只得她一人,虽周遭装饰华丽,摆设堆砌,一派皇家富丽,她却觉得森然可怖,危险暗藏。 清嘉也尝试过去推门,却发现自己是被反锁其中,连四周窗户都是紧闭的! 这如何是休息,分明是禁闭。 清嘉正沉思着,自己究竟陷于如何恐怖的陷阱之中,房门吱呀一声打开,将她吓得心都要飞出嗓子眼,瞪大双眼逼视来人。 是个太医。 四十来岁,中等身材,国字脸,山羊胡,手中提着药箱,并无药童或医女随行。 他摸了摸胡子,浅淡笑了,介绍道:“鄙姓孙,是来与夫人看诊的,请不必紧张。” 清嘉讷讷点头,得了李炎的提示,如今看谁,都觉得是坏人,都是心怀不轨,不怀好意,但也不好将自己的敌意暴露,只能先配合。 孙太医在她手腕搭了块绸布,仔仔细细地号起脉来,问:“夫人方才说不适,是如何个不爽利法?” 说,还是不说? 一想,方才不知危险深藏时,容城郡主都据实禀明了,这些表征大约不必作假,如实道:“是小腹有些坠胀,是吃席后,才出现的。” “敢问孙太医,我这是怎么了?” 那太医眼眸一眯,闪过稍寸精光,一副若所思的模样,说:“只是劳累罢了。夫人稍候片刻,服上两贴药,便无事了。” 前言不搭后语。 若只是劳累,何至于喝药。 寻常医者看诊,定会陈清患者病情,他话也不说清楚,闪烁其词,谁敢胡乱喝他的药。 且他一提喝药,容城郡主所述,贤妃血流如注的模样,便闪入脑海,清嘉顿时四足僵硬,脊骨生寒。 方才蹦到嗓子眼的心脏又不住下沉,盯着孙太医悄然离去的背影,如坐针毡。 满脑子想着,李炎为何叫她小心,小心的是谁,是何处要小心?行为怪异的何太医,是谁人差来,目的又是什么?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