臜事儿展露出来,清嘉被孟君皓救走时,于男女之事,的确还懵懂。 后来清嘉逐渐晓事,才知道老鸨是故意将她养得文气羸弱,一团懵懂,这样的女孩儿才更讨那些儒生喜欢,才更能卖得好价钱。 这都是后话了。 但清嘉在兰香班那半年,的确过得艰难黑暗,险些便要落入风尘,成了贱籍女子。 所以清嘉对王氏,从来都是怨恨的。 一者,因她是孟君皓亲娘;二来,她还要巴着孟其钰生活,还得读书上学,所以才将怨气压了下来。 如今她得偿所愿,嫁了宋星然,荣华富贵都攥在手里,没道理因王氏一又蠢又毒的老妇断送了前程。 吓也吓过了,清嘉见王氏瑟瑟发抖,心里也无甚意趣,只缓了声音:“舅母。” 她低声婉婉,王氏更觉恐惧,抬起一双空洞的眼来看她。 清嘉笑了声,低头把玩指甲。 娇艳鲜红的红甲,还是宋星然闲来无聊时,亲自操刀,替她染的。 宋星然此人,知情识趣,起兴时,很爱替她描眉绘眼,还喜欢买那漂亮衣衫与亮晶晶的首饰打扮她,颇有闺房意趣。 满肚子才情墨水,弹琴绘画,吟诗作赋更是不在话下。 清嘉细数了数,宋星然除了花心风流一个短处,便再无其它。 越记挂起他的好来,清嘉更是对王氏笑得和气:“您不必怕我。” “我与表哥,是总角之交,情谊深厚,我若有好日子,也会记得提携他呀。” “舅母想呀。”清嘉开始描绘未来之景:“表哥及了第,是要入朝为官的,我与夫君稍稍吹吹枕头风,他也能留京取用,咱们是自己人,您自小见我长大的,咱们相互帮扶着,岂不比孙家得力?” 王氏一时愣住,蹙眉沉思起来。 是啊,孙文茵这般刁蛮,不知能不能倚靠住。 孟君皓又是清嘉救命恩人,打小感情就不一般,她如今得了势,宋阁老手指缝漏一点方便,也比孙家上下求索来的好处多呀。 王氏眉心微不可见地跳了下。 见她意动,清嘉心里偷笑,面上装作凝重模样,幽幽叹了口气。 “舅母知道,我那黑心肝的爹,自来是不疼我的,我在京城也是孤弱无依,也盼着表哥能有个一官半职,扶摇直上,我有了兄弟的扶持,这富贵荣华,才是长长久久的。” 清嘉恩威并施,又将自己难处露在王氏面前,王氏思忖片刻,终于艰难道:“清嘉,往日,是舅母对不住你。” 清嘉噗嗤一声笑出来,显得天真娇憨,她语气柔柔,十分可亲:“舅母说这些,便是与我见外了。” 她握住王氏的手,轻拍了拍:“只消舅母将往事揣在肚子里,与我站在一处,再与嫂子好好说道说道,咱们一家人,总归是一条心的。” 王氏已被她洗了脑,点头不迭。 自此,清嘉才松了口气,摆了摆衣袖,起身道:“耽搁大半日,我也得家去了,夫君还在家中等着呢。” 她提起宋星然,王氏更是紧张慎重,唰声站了起来,热络道:“我送你。” 清嘉从未享受过王氏这般热情,一时有些愣住,笑道:“多谢舅母了。” 二人行至回廊,却见孙文茵匆匆而来,脚下似冒了火,衣摆都飞在空中。 见了清嘉,她双眼瞪圆,用手指着,怒道:“你怎么还有脸来?”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