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诚介放权给儿子以后便不再管公司事情,整日里便是钓鱼弄花,空了与老友约着打牌。 赢钱了他便同过去一样,买了女儿爱吃的东西回家,不过现在又有了儿孙,于是又添了女孩爱的娃娃,男孩爱的小车或是积木。 有时他也会感慨时光飞逝,明明昨天好像才偷渡来港的,现在却已是做了祖父的年纪。 林先生笑他就是太闲,若重新回了安元上班,绝对没空想这些。 其实是不对的,他也会想,只是空了时候想。年纪越大,也越会去想过去年轻时候的事情。 他最对不起的是林兰芝,让那样好的女人跟着他受苦遭罪。 那时住的地方真小,最多十几平米的。他工作回家,林兰芝给他煮面。 味道不好,有时很咸,有时很甜。但何诚介吃在嘴里都是好吃的,他大口大口地吃,妻子含笑坐在灯光下柔柔地望着他。 明明那时想的是有钱了,一定要对林兰芝很好,非常好。可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那样呢? 他是穷怕了,忽然成了所谓的富豪,外界的追捧赞美令他昏头昏脑,他想竭力去摆脱过去那个穷印子,融入光鲜亮丽的上流。 林兰芝的死如泼了一盆凉水,彻底浇醒了他,可是悔恨无用,迟来的深情比草贱,他身边只剩下女儿了。 年纪好小的,怯生生地含着眼泪问他妈妈去哪了。 林林。 何林曼,这名字里含着他与妻子的姓,即便初始的名字并不是这样,但不妨碍现在的,这个寄托着他与妻子所有感情的孩子,在数年前,一个雨夜,成为了他们的女儿。 何诚介开始并没有很喜欢的,他是自私的,心里也只有自己的孩子。 可林兰芝很爱她,将那孩子当命似的护着,一点不舒服便急得掉眼泪。 好娇气。 何诚介这样想着,怀里抱着的女儿软绵绵的,闭着眼在睡,小小的手上还贴着医用胶布,偶尔醒来,细声喊一句爸爸,妈妈的。 其实也好,家里多了个孩子,一切都不一样了,做事也更有盼头了。 而这孩子真的好乖,说什么都听的。 可唯独有次,他被追债的摁地上打,刀架脖子了,可那孩子却哭着从卧室跑出来,话又说不利索,身子在抖,可不住地在说不要打爸爸。 女儿每每路过商店,便扭过脸不看。何诚介开始不懂,问她怎么了,孩子不说,问多了,才轻声道:“只要看不见了,就不会想吃东西了呀。” “可是你想吃就可以吃啊,爸爸赚钱就是给林林用的,你想吃什么都可以。” 何诚介蹲下来,女儿有些懵懵的,像是在消化着他说得话里的意思。 “可是我们很穷,我们没有钱。爸爸,那个包装颜色好多的饼干是什么味的?Helen说是我一辈子也吃不到的东西,为什么呢?那个很贵吗?” 她什么也不懂,皱着小小的眉毛问她的父亲,在孩子的眼里,饼干难道不都是一样的吗? “爸爸也没吃过,不过爸爸保证,林林肯定能吃到的,爸爸会想办法,好不好?以后什么都会有的,不止是饼干。” 他好早知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