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,快过年都关门了,卫生所那大夫就住在我二姨家旁边,我一过去她不得问我吗?一人传一家,不到晚上吃饭就全村都知道了!” 咳,这种事确实“不足为外人道”,可我也不能凭空给他变出来碘酒棉签,只能过去慰问一下,安抚大狗子的情绪。 我个儿就够高的了,大狗之所以能越过我成为大狗而不是屈居二狗,足以说明他块头一点也不比我小,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东厢房的炕上。 过年过节,村里兴蒸点有造型的馒头和枣糕,一笼接一笼,图个吉利。炕和炉子是连着的,正被烧得烫手。我说:“狗儿,你动动,别光趴着,等会儿后面好了前面被烤废了。” 大狗全身上下就剩一张嘴能动,眼里还闪着晶莹的泪花,说:“动不了。刚才我爸妈在的时候我硬撑着蹦跶了一阵,我觉得我至少得躺到年三十。等会儿你们在我屋喝点酒,就说我喝多睡着了。” 刚才叮嘱我“等会儿千万别笑话他”的四狗拉着大狗的被角一掀:“铛铛铛铛——” 我猝不及防就看到了案发现场,原本指甲大点儿的地方变得又青又紫,肿胀范围足有五厘米见方。 虽然这几个月我们没上过一节课和生病看病有关的课程,但是环境熏陶,再加上在许苡仁的带领下我也经常去图书馆转转,我对待病人的态度还是基本符合医学生誓词的。于是我穿过了三狗和四狗的指指点点开怀大笑和大狗的骂骂咧咧,理智地看了看伤口,问:“消毒了吗?” 大狗痛苦地回忆:“当时用凉水洗了洗,然后我就坐车回老家了。这一路上颠得我啊……” 我:“再洗洗。不然肠子里排泄物不是一点一点往你伤口这挤吗?一有破口,再遇见细菌,周围肿的地方这都是感染的,消消炎养好了就没事了。” 大狗赞同,道:“老二啊,那你去帮我打点水来洗洗吧。” 我:“滚蛋,大过年的我刚回来别想让我给你洗屁股。我就想不明白了,你这么大块头怎么能让人给爆了的呢?给他两拳不说把他打趴下吧,他也该老实了啊?” 大狗深吸一口气本来想长叹,结果不敢使劲喘,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轻哎:“你要不洗你就先给我盖上吧,怪冷的——白搭,熟人作案。我正收拾行李呢,他从背后抱住我一亲,我就懵了,裤子什么时候被扒了的都不知道。” 三狗和四狗笑得眼泪都迸出来了:“裤子被扒了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。” 我:“那那那,亲你你懵也就算了,可他要那什么你,这种地方,你总该知道疼吧,你不可能从头懵到尾啊!你疼的时候你咋不踹他一脚?还让他得手了?” 大狗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环视了一圈,似乎在鉴定我们是否可信,终于开口道:“废话,能不疼吗,疼得我想拿凳子抡死他。本来我都要动手了,可他一看我疼……就低头用嘴给我嘬了两下,我当时就……缴了……缴完啊你知道的,然后我就又懵了……” 三狗和四狗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 我和大狗在外面上学,他俩在老家已经有对象快结婚了。虽然没到领证的年龄,可一来二去的早就身经百战,生米熟饭了不知道多少回。这一听,幸灾乐祸的讥笑顿时升级成了对刚开荤的大狗放肆地嘲讽大笑。 我批评道:“你俩稍微小点声。不是我说啊……狗儿,你这也太不行了。你怎么能,啊?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缴了?他要给你嘬,你咬着牙也得收回本儿来再缴吧?” 大狗艰难地把头埋到枕头窝里,羞赧地说:“我一想起来他平时那正经样儿,再一看他趴我身上那样儿……太要命了,根本忍不了。” 身边的俩兄弟笑得快喘不上来气,我却蓦然想起了许苡仁安静的脸。 我:“你准备怎么办?报警吗?男的和男的,警察好像不管这事吧。那跟学校说吗?” 大狗把脑袋转出来,想了想说:“其实,平时他对我也挺好的,万一处分了咋办,以后在学校人家怎么看他。” 三狗擦擦眼泪:“你这不是被爆了,你这是弯了啊,他都把你弄这样了,你还向着他说话呢?” 其实我也觉得这事找学校是挺开不了口的,不光那人以后不好过,大狗以后也少不了遭人指摘。我说:“那这样,开了学你找他去爆回来,就当报仇了。快翻翻身,等会前面烫坏了你仇都报不了了。” 没想到大狗犹豫了一会儿,却说:“算了吧。” 我恨铁不成钢,脱下棉鞋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:“要你何用!” 大狗一声“啊——”惨叫,接着又呜咽了许久,生理性泪水哗哗地流下来了几滴,说:“你们不懂。舍不得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