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实拿不准,骁王殿下是不能随便被拿来练手的,所以他最后也只开了张温补的方子交给程素月,歉意道:“是我医术不精。” “柳二公子千万别这么说。”程素月安慰他,“太医院那些人开的方子,也同样是这几味药,每回都说要好好休息,可能这伤病就是得静养吧,不过王爷也静不下来。” 柳弦安就着月光,在一堆药材里挑拣煎药要用的:“为何静不下来?” 程素月叹气:“西北十八城总有事端,回到王都,朝中那些老头一样话多屁……呃,话多事多。这两年时局虽比以前安稳了,可也没稳到天下清平,高枕无忧的份上,东南西北的,四境各有各乱,王爷前阵子简直一刻都不得清闲,满身是伤仍得跨马提刀。此番皇上让王爷去白鹤城求亲,也是想找个由头让他歇一阵,再顺便安个家,别总是形单影只到处奔波,骁王府里无人看顾,野草都要长出一丈长。” 提到亲事,柳弦安手下一顿,转头认真建议:“那骁王殿下应当找一个持家稳重的姑娘,阿愿骄纵惯了,什么都不懂,又任性贪玩,怕是担不起这份大任。” 程素月笑:“柳二公子故意这么说,是舍不得妹妹远嫁吧?我听说柳小姐长得美若天仙,整座白鹤城的少年都倾慕于她。” “没有,不是的。”柳弦安想起梁戍“漂亮就行”的成亲需求,极力否认,“外头传言怎能当真,若想找绝色美人,还是该去锦绣繁华的王城。” 程素月却不大赞同他这种说法,因为事实摆在眼前,王城再锦绣再繁华,也没有哪个男子能比柳二公子更好看,可见美人不美人,与地方大小没有任何关系。 柳弦安又问:“王爷喜欢什么样的人?” “王爷啊,”程素月想了半天,摇头,“王爷好像从来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,去年南洋翡国倒是向皇上提过亲,不过后来也没成,至于为什么没成……好像是因为翡国的公主太能歌善舞,王爷嫌闹。” 太闹就不成?柳弦安记在心里,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拆散这门姻缘的切入口。 另一头,高林也正在老妈子一样操心询问,方才看诊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为何柳二公子会是那副表情? 梁戍回答:“因为我把脉搏和心跳都隐去了。” 高林目瞪口呆,他简直要活活困惑死在这奇诡的思路里,为什么要对一位大夫藏起脉象?目的是什么?意义在哪里?最终吃亏的又是谁——反正肯定不会是柳二公子,人家顶多稍微受惊,再稍微困惑,其余可谓毫发无损。 王府老赵的熊儿子去扯小姑娘的辫子,都能成功把小姑娘惹哭,这么看来,自家王爷竟是连穿开裆裤的赵小毛都不如。 高副将长吁短叹,不想说话。 这一夜,柳弦安难得一见的,在马车里挑灯奋笔写家书,主要是问父亲有没有哪种伤病、哪种毒药,或者哪种功夫,能令人脉搏心跳全失,浑身也冰凉。写好之后揣进怀中,打算等到了下一座驿站,就第一时间寄出去。 结果一揣就是月余,沿途倒是经过了一处驿站,但早已被挂上大锁。阿宁从门缝里抠出半张残破告示,写着驿站已迁往别处,至于迁去哪里,却是看不清的,落款有一枚四方四正的赤霞城官印,说明此地已属石瀚海管辖,估摸往前再走十来天,就能进城。 “可锁和铁链上并没有多少锈迹。”柳弦安看了眼天边阴沉沉的云海,“这个季节潮湿多雨,驿站应该刚关没多久。” “粮荒加瘟疫,官府不忙正事,倒还能腾出时间管驿站搬与不搬。”程素月合刀回鞘,一脚踹开大门,木头渣子伴着灰尘到处乱飞,护卫们进去洒扫清理,准备在此过夜。 阿宁也去了后厨帮着烧水,柳弦安跟在他身后无所事事地到处晃,余光瞥见墙角放着一口大缸,便随手掀开盖子,却是一愣。 “里面有什么?”梁戍站在门口。 “粮食。”柳弦安侧身让开位置,“虽然不多,但赤霞城若正在闹灾,也够吃个十来天了,怎会白白留在这里生潮?” 梁戍走进来,将缸里的粮食抓起一把,没发霉,也没混进脏东西,确实是能吃的。 这时外头的护卫们也有了发现,这家驿站内绝大多数的日常公文都还存放在柜中,并没有被带走,几间卧房内甚至还有衣物,看起来不像正常搬迁,更像是驿站里的人在听到什么消息后,连夜卷起铺盖,匆忙去了别处。 “官印并非伪造。”高林又看了一遍那半张告示,“石瀚海为何要关了这里,想彻底切断赤霞城与外界的联系?” 程素月道:“天高皇帝远,城门一关,鬼知道他是如何在城中作威作福的,现在竟连一封信都不许百姓往外发。” “程姑娘,我们这一路过来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