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瑾渊闻言接过,陆萦沁接着道:“以前有些事,是洛安王在扛。现在他……走了,这些事就要由你来扛,你懂吗?” 夏瑾渊沉默地点了点头,其用力弧度,让陆萦沁怀疑他会扭断脖颈,可他只是端起来,平平淡淡地全部喝了下去。半晌他才开口,声音由于过度的隐忍,变得有些沙哑起来。 “我知道了,你去做你的事情吧,让我一个人静一静,还有……父亲喜欢紫星花的树,就拿它做棺木吧。” 陆萦沁不太放心,端着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 夏瑾渊在房间里呆了足足一下午,没有说任何话,也没有动,像一尊英俊而沉默的木雕。夕阳落下山头的时候,有人轻轻地敲了他的房门。 陆萦沁推门进来,见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,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还是尽量柔和道:“好了,起来活动一下吧,有人上门来访了。” 夏瑾渊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一下,这才透出一丝活人气来,慢慢道:“这个时候,是谁?” 陆萦沁把他搀扶起来,轻轻地贴了一下人的脸颊,确认没有受寒之类的,才道:“是夏侯菱。” 夏侯菱在大厅里等了又等,喝完了足足一壶茶水之后,才见到了夏瑾渊。夏瑾渊脸色有些苍白,眼神黑沉如水,冷冷道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殿下这个时候来,不晓得避嫌麽?” 夏侯菱苦笑一声,他素来聪慧,说话真混假,让人难以猜测,此刻说出来,夏瑾渊也不会全信,故而只慢悠悠开口。 “世子言重了,这麽大的事,我若是不来看一看,岂不是狼心狗肺,猪狗不如之辈了。”他这话说的虽然不全是真心,倒也有几层含义在里面。 日前他帮夏皇拖住夏瑾渊,固然是为了布下今日洛安王之杀局,然而洛安王真正身死了,他又难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来。 兄弟尚且如此,夏皇对儿子,难道就会以真心相托吗。 只是无论是心寒,还是心惊,他都必须有所行动。这个世界死人是没有价值的,只有活人才有价值,如果知道了夏瑾渊的心态和以后的表示,也许有大用处。 夏侯菱垂下眼睫,慢条斯理地喝下了那杯茶。夏瑾渊与他对坐,两人均是皇室中人,生的十分俊美,然而对视了一眼,竟生出一点无可奈何的悲凉来,然而转瞬即逝,再不留存。 夏侯菱率先开口,拱手一礼,聊作悲哀安慰道:“我此番前来,自是有要事详谈,虽则令尊一事,十分令人悲痛,但昨日之事不可留,人总要往前看。还望世子看开一些,尤其是……不要轻举妄动。” 夏瑾渊嗤笑一声,慢慢道:“你说的轻举妄动,又是指什么呢?”夏侯菱看他踢皮球一样把问题踢回来,也不恼怒,只宛然一声笑道:“自然是,起兵一事。” 室内的气氛一时冷凝下来,几乎要降到冰点了,夏瑾渊半晌不语,良久才突然一笑,冷嗖嗖道:“三殿下所言,我非常,非常清楚。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我自然,不愿意这样做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