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未未还有点精神,姜宛卿和风昭然是万万没有力气再翻山越岭了,遂在方家再住了一晚,第二日午后才启程回荒宅。 方嫂给三人蒸了满满一锅蒸糕,让三人带在路上吃。 风昭然在进山之前回望,一条小河如玉带般横过,周围的农田星罗棋布,有些农田已经插好了秧,有些农田里农人正在劳作。 “背三百篇《悯农》,不如亲自来插一回秧。”风昭然轻声道。 “方嫂说等到收割的时候才真正辛苦。” 姜宛卿也有点叹息,只有亲手种过粮食,才知道一饮一啄皆得来不易。 未未看着两人,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蒸糕。 方嫂为他加了双倍的糖,好甜! 走到一半的时候天色有点阴沉,三人连忙加快脚步,紧赶慢赶,终于在雨落下来之前回到了荒宅。 只是进门之前,风昭然忽然拦住两人:“有人。” 荒宅的大门已经摇摇欲坠,根本挡不住任何人,但风昭然离开之前还是仔细地关上了,并用干草在两边门环上打了个结。 现在结已经松开,门缝的距离也不对了。 未未翻身便进了院墙。 姜宛卿悄悄打量风昭然。 风昭然神情凝定,但眸子里有一丝肃杀,显然来的人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。 应该不会是庆州的人,因为庆州官府的人来,定是大摇大摆,不会重新关上院门。 会仔细关上这道门的人,多半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来了。?轻?吻?羽?恋?独?家?整?理? 姜宛卿仔细回忆上辈子有没有遇见庆王派来的杀手什么的……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,这就种事情曾经发生过,就跟之前的赵硕一样。 就在这个时候,院子里响起一声杀猪般的嚎叫:“……你还真射啊!” 然后未未跑了过来:“没事,是那个骗子。” “说了多少次了,贫道不是骗子!贫道乃是正正经经的正一道道道道……” 一道人影气冲冲跟在未未身后,手执拂尘,做道士打扮,眉目清秀,十分年轻,在视线瞥见姜宛卿之时猛然卡壳。 他转瞬露出了温柔笑容,“敢问这位姑娘……” “还不见过太子妃。”风昭然开口。 这声音冷得宛如腊月里的寒风,冻得道士打了个寒颤,规规矩矩行了个礼:“贫道扶鸾,见、见过娘娘。” 国师扶鸾? 在清虚死后,很快有一位新国师被举荐在皇帝身边,深得皇帝宠信,道号正是“扶鸾”。 姜宛卿没想到这位国师这么年轻,更没想到,连这位新国师都是风昭然的人。 所以在西山别宫栽赃清虚根本就是有意为之,为的就是将他自己的人安插在皇帝身边。 姜宛卿脸上讶异的表情可能太过明显,视线停留在道士身上的时间有点长,风昭然迈步进去,凉凉地扔下一句:“扶鸾是假号,他真正的道号是空虚。” 姜宛卿:“……” 空虚对着姜宛卿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一下,然后跳起脚来去追风昭然:“说了多少遍了贫道现在就叫扶鸾!” 姜宛卿看着两人走远,问未未:“为什么说他是骗子?” “他不敬天神,自以为法力无边,当然是骗子啊。” 在仡族人心中,唯一的神就是天神。 三人离开之前没想到会一走就是三天,只给两只小猫留了一天的奶糕,还好有母羊,而且春暖花开,遍地青草,一羊二猫总算没有饿肚子。 不过两只猫现在大了,单是奶水已经不满足,看见姜宛卿回来,便一路喵喵叫着跟在身后,小橘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些,小狸的声音听上去凶巴巴的,姜宛卿觉得她在骂人。 新鲜的蒸糕现带过来的,姜宛卿调了一碗奶糊,两只猫立即凑过去吃了起来。 积了一路上的雨水在此时洒了下来。 春天的雨有一种格外温柔的气质,哪怕雨势并不小,洒在树上、草上和屋顶上,声音依然是细密柔和的。 姜宛卿挽起袖子,伸手去接屋檐下滴落的雨水,顺便洗去指尖刚沾上的一点奶糊。 那边,风昭然的房门“砰”地一声打开,空虚的声音怒气冲冲:“反正我绝对不会再回那个鬼地方!” 他一抬头便望见了这边的姜宛卿。 隔着重重雨幕,先瞧见那一只素手,一截皓腕,肌肤宛如白玉雕成,雨水顺着指尖到手腕,一直往下滑。 空虚急忙转身,非礼勿视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