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羽白偏头看他,目光颤抖不安:“树达,怎么了。” 哗啦一声,水里冒出几只黄色鸭子,它们漂在水面,横七竖八躺着,在浴缸里摇摇晃晃。 “我在玩鸭子,”林羽白说,视线盯着水面,“树达,你也要来玩么。” “好啊,”陈树达挽起裤脚,跪在林羽白身边,“怎么玩?” “这边三个是我的,这边三个是你的,”林羽白抓来三只,送到陈树达手里,“这些彩球就是足球,我们要指挥鸭子,向对方的球门射|门。” 陈树达捏住一只鸭子,让它在彩球间穿梭,用肚子触碰球体,林羽白操纵自己的队员,认真和陈树达对战,一场幼儿园水平的打戏在浴缸里进行,水面上下翻腾,彩球左右翻飞,碰撞滋滋火光。 “小时候,家里没人陪我,他们玩腻的玩具随手乱扔,阿姨捡的很快,隔几天就要丢进垃圾车里,我要趁人不备拿走,悄悄藏起来,半夜自己和自己玩,”林羽白盯着鸭子,“游戏机,篮 球足球,各种明星杂志,我都不喜欢,我喜欢玩水,喜欢游泳,冬天时看那些人冬泳,我一看看上一天,自己也想跳进去玩……” “很幼稚,”林羽白哆嗦一下,前言不搭后语,“对吧。” “不幼稚,”陈树达接话,“我小时候喜欢看蚂蚁搬家,看一天都不会腻的。” 林羽白手指打颤,一只鸭子被他掌下用力,捏成扁扁一块。 “好了,”陈树达把那只手从水里捞出,用毛巾擦拭干净,“走,先去休息,好好睡一觉再说。” 林羽白乖乖点头,携潮气走出浴室,躺在一侧的大床上,眼珠像亮晶晶的玻璃球,在屋顶来回打转。 红血丝密密麻麻,将瞳仁包裹起来,林羽白胸口发沉,一条手臂越过肩膀,将他包裹进来:“睡不着么。” “树达,我不舒服,”林羽白垂下眼睛,嗓音漂浮,“头疼眼睛疼胃疼,好冷好冷,身上没有力气。” 陈树达摸他额头,触手不算太热,但林羽白面色惨白,嘴唇干裂,橘香味道浅淡,似风中一抹游尘,探手无法攥住。 “你怎么了,”陈树达弯腰低头,看着林羽白的眼睛,“告诉我,你怎么了。” 林羽白伸开双臂,抱住他一条胳膊:“树达,躺在我旁边。” 陈树达擦干身体,在人身边躺下,抓住林羽白掌心,与他五指交叠,深深扣在一起。 “睡吧,”林羽白说,“你眼里都是红血丝……早点睡吧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