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举手之劳?”裴元直冷笑一声,“往常他对你呼来喝去也就罢了,如今你一夜筑基前途无量,只要一封书信送回秦家,保证他们会把你的卖身契双手奉上,你又何必再任他驱使?” 沈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,那边秦越却是一脸了然,长驱直入地问道:“裴元直,你真看上沈意了?” 沈意一愣,裴元直神色变幻莫测,最终哼了一声:“是又如何?” 此言一出,全场一片哗然。不论是秦越一方的,还是裴元直一方的,神色都满是兴奋—— 这俩人争了这么多年,从家世争到排场,从学业争到修为,如今终于争到女人——啊不是,男人身上了! 连挽朱都是吃惊地望着他们,哭笑不得。 而处于旋涡中心的沈意则头皮发麻:“不是,裴师兄,我只当你是朋友!” 裴元直依旧抓着他手腕,闷声道:“那秦越呢?” 沈意真想仰天长叹:“也是朋友——甚至还没到朋友的地步。” 秦越没有反驳,冷冷瞥了裴元直一眼:“闹够了没有?闹够了就放开他,等他把我的帐篷弄好了,随你们怎么互诉衷肠去。” 裴元直似乎也不太懂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,沉默片刻才道:“那,秦越和我之间,你是更偏向我了?” 沈意听他这么问,才有些明白了——感情其实不是冲他本身来的,而是冲着和秦越争斗来的。 他松了口气,谨慎地答道:“我想应当是这样。” 裴元直这才松开他,神色纠结地看了他一眼,一声不吭地离开了。 沈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,冲秦越走了过去。秦越终于不必再研究帐篷了,此时懒洋洋靠在帐篷的撑杆上,把沈意从头发丝看到脚尖,总结道:“确实有让人冲冠一怒的资本,就是可惜,太过虚伪。” 沈意利落地搭着帐篷:“是吗?哪里虚伪?因为我是‘叛徒’?”他不动声色地试探一句,“其实所谓叛徒一事,或许只是秦师兄误会我了,师兄觉得呢?” 谁料秦越嗤笑一声:“我并不是说的这个。”他单手撑着下巴,“我说的是,你根本没把裴元直当朋友,不过是利用他罢了。” 沈意站起身来接上了所有搭扣,帐篷布刷的一声升了起来,把他们罩在里面。沈意拍了拍手,这才道:“裴师兄那样赤诚的人,谁都会真心以对的。” “可你却是个没有真心的人。”秦越懒懒道,“你看着我们,仿佛是在看一场皮影戏,冷眼旁观,无动于衷——对吗沈意?” 空气骤然一静,沈意的脸色微微变了,他直直朝秦越看去,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,谁也不让谁。 真是……出乎意料的敏锐啊,沈意心想。 而那边,秦越往后一仰,靠在了帐篷上:“小椅子,我不得不说,现在的你比以前有趣多了。”他注视着沈意的眼睛,似乎想要进入他的内心一探究竟,“你究竟经历了什么?什么才会把你变成这个样子?” 沈意神色冷淡:“哪个样子?” “就是这个表情!”秦越含笑道,“又高傲又倔强。说你几句,你看着没什么反应,但是眼神深处却委屈得要哭起来,叫人忍不住想要迁就你……” 沈意闻言大怒:“秦越!” 秦越微一挑眉:“我说错了么?” 沈意冷冷望着他,突然捡起地上的油灯,反手就扔在他身上:“你既然闲的无聊,就自己安上。” 秦越脸色一垮:“我不会。” 沈意无动于衷:“那你就摸黑睡吧。” “那你也得摸黑睡了,”秦越老神在在,“你肯定没带帐篷吧?我这儿倒是能给你打个地铺——” 他话音一转:“不过你得帮我把灯安上。” 得,又转回来了。 沈意实在是不能理解,他有手有脚,人又聪明,平时看着也沉稳可靠,到底是为什么碰上这些琐事,就跟失了智、抽了筋似的? 说这是纨绔通病吧,裴元直赵二那帮人却好端端的,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懒。 懒成这样,凭什么做道子?沈意嫌弃地望了秦越一眼:“我才不睡你这儿。” 秦越微微一愣:“那你去哪?” 沈意想了想:“我去找裴师兄。”说着便要掀开布帘转身出去。 秦越想也不想,伸手就要拉住他衣袖:“你非要给我找不痛快么!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