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不喜欢给家长报告成绩,谢景怀疑他每次考试的成绩,方婉舟手上都有一份。 准确来说,方婉舟从来都没变过,这才是真正的她。 曾经是谢景省心、自觉,方婉舟心安理得、毫不费力地看着谢景亲手给自己套上千层枷锁,朝着她想要的方向按部就班、马不停蹄,长成她最想要的样子,一点都不能错。 哪怕她从不出声。 突然有一天,谢景突然叛离了这个方向,事情好像开始脱离了她的掌控。 谢景的改变如蛆附骨,让方婉舟夜不能寐。 但是她要体面,她要得体,她要高高在上,所以她一直在容忍,在压抑,看着谢景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底线。 底线越猜越多,总会到头的。 方婉舟不能在隔岸观火,她不得不出声阻止。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改变,那必定是受了什么的影响。 方婉舟为什么要谢景转学,就是要斩断过去,开始一个新的坏境。 在过去的环境里,谁影响了谢景,是方婉舟见过的蓝发沈晏清,还是小混混邓思帆,还是不务正业的宁浩远,或者都有。 方婉舟不知道谢景早就不是原来的谢景了。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。 她觉得,离开了这些人,说不定谢景就改邪归正了呢。 简直是白日做梦。 “我选不了,”谢景平静道,“但是你以为转学了就能不一样吗?” 方婉舟冷笑:“总比和那些不三不四地人混在一起要好,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” 果然如此。 和谢景猜的差不多。 “你以为转学就能变吗?转学?你能让我转到哪?一中?六中?还是外市的封闭式高中,请问您的手能伸这么长吗?脑子长在我头上,手长在我身上。我交白卷您能阻止吗,还是你能替我把答案写上,我上课睡觉,你能把我喊醒。只要我想,我在那个学校都一样。” 谢景说完气都没喘一下,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,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。 谢景也没想到,有朝一日他还会和方婉舟讲这么长的一串话。 “你管的了吗?”谢景顿了顿,继续说到,“你不配。” 方婉舟被谢景大逆不道的发言镇住了。 谢景以前懒得和她扯皮,直接走人,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和她争论。 客厅一片寂静,只有方婉舟过快的呼吸声。 她已经开始生气了。 家政阿姨看形势不对,已经偷偷躲进了保姆房。 方婉舟看着谢景,深吸一口气,眼底情绪翻涌,沉声说道:“你真是越来越像谢霖天了。” 一样的,不听话。 谢霖天…… 谢景足足愣了两秒,才想起来这是谁。 按照谢景真实的年龄,快十年了,方婉舟第一次提起这个名字,久的以至于谢景都快忘记了这是谁。 谢景关于他爹的记忆少的可怜,甚至连长相都记不清了。谢景只记得他高大英俊,常年背着一个摄影机,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采风,谢景对他的记忆,只有不在家,不在家,不在家。 谢景记得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谢霖天在家的日子才多了起来。谢景还没来得及高兴,谢霖天死了。 死于自杀。 在阳城后山的海边,投海自尽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