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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


绪的泛滥越严重。因为我们的耳朵和眼睛处理信息很慢,大脑更慢,相对数字信息就慢得没边了。理性的语言复杂又缓慢,而感性的语言简单直接,作用于人类原始的化学信号系统,效率极高。在大人群网络中,字多的淘汰,需要动脑筋的淘汰,一屏显示不完的淘汰,标题不炸的淘汰,没有配图的淘汰。感性语言永远胜出:越简短、越情绪化、调动激素反应而不是考验世界模型的,优势越大。而网络越大,信息流动速度越快,赢得越彻底。”

    他转向国务卿:“比如2020年。新冠疫情都没有撼动美国,但几分钟一条生命的‘跪杀’视频撼动了。”

    “破坏是很大,但我们挺过来了。当时你很遗憾吧?”

    “我希望一切国家和平。挺过来是因为有更简短、更感性的maga罩着。”maga:即make america great again,“让美国再次伟大”,特朗普时代的政治口号。

    他转向英国代表团:“还有take back control。你们比美国还少一个词,所以翻盘翻得更精彩。”(注:take back control,“夺回控制”,英国脱欧运动的政治口号。)

    杰米斯爵士摇头苦笑,用口型无声回答:“fuck you.”

    “互联网时代,网络规模和速度都飙上了天,但个体人类的信息处理水平还是老样子。我们甚至开发了新的器官:智能手机,来加剧这种不平衡。手机让我们时刻在线,人人广播,信息流量剧增。但处理单元下降到手掌大的一屏信息,十秒以上的语音我们就不耐烦听。洪水般涌来的信息中,只有那些最刺激情绪的才能抓住我们的注意力。而情绪反应会在网络中反复震荡,激起更多的回波。遍地癞蛤蟆,戳一下动一片。我们对网络中万里之外的事过度反应,对身边重要的事视而不见。我们脆弱、敏感、矫情,同时又厚颜、麻木、冷漠。两种极端的区别只在于什么能占领我们的带宽、刺激我们的腺体,其它一切都被淹没。所以我们蠢度空前。戈德曼博士比我简洁得多:激素的深渊。

    “这种高度反应性加上高度混乱,对社会而言极端险恶。两大群基因刚刚挤进一个细胞时,一大群细胞刚刚形成共生体时,大量独立感觉细胞刚刚连成神经系统时,都是这种险恶的状态。它们呼唤秩序,更高的秩序。于是有了真核细胞,有了多细胞生物,有了大脑。我们有了万国宝。

    “互联网是我们的共同生存机器。这台机器活了,发展出超越我们的智慧。这没什么奇怪的,进化史上起码已经发生过三次。这一次,我本人存不存在,爬不爬这座山,并不重要。无论如何发生,这个实验必然发生。从历史经验来看,成功几率还比较小。如果不成功,后果就是崩溃。我们这次实验特别凑巧,同时出现了两个彼此竞争的方案。这就让崩溃的可能性非常、非常大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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