稚欢相视一笑,他俩踩着鼓点同时转身,呈现背对背的姿态,重音刚落,他俩同时原地爆发,踩着鼓点相对后手空翻! 唰拉,天地煞白。 闪电将他俩的身影冻结在交错空翻的瞬间。 全场惊寂,连分别跟拍他俩的摄影大哥都愣在当场。 空翻!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背对背空翻,落点但凡偏移一点两人就会撞到,可乔稚欢和叶辞柯的动作干净利落,毫无犹豫,简直像在观看完美的镜面翻转。 这时候,叶辞柯出现在乔稚欢的直拍中,而乔稚欢则冲叶辞柯的摄影大叔调皮地眨眼,二人立即投入舞蹈。 此时正是副歌后自由发挥的十秒,他俩的自由编排齐整又灵巧,遇着鼓点还隔空点头互动,十秒一到,两人同时侧手翻身,又各自回到各自的直拍范围。 好!! 不知谁喊了一声,紧接着,轰一声闷雷,大雨忽然瓢泼落下! 第二十章 神来之雨 海边风急云重,天气变化极快,经常半边还留着晴好天光,东边重云已至,雨幕唰拉一声倾泻而下。 今天就是如此,乔稚欢先是在额头感到了一滴凉润的水珠,那滴水珠还没滚落,大雨已瓢泼砸下。 海边的雨和内陆的细雨不同,内陆的雨温柔,是蒙蒙细雨,而海边的雨狂躁,压根不给你喘息的机会,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暗刀,打得人毫无还手之力。 怎么下雨了? 有一个已经放弃了 赵英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雨太急,如果强行睁眼,万一雨水入眼,刺痛之下,很可能连表情都维持不住,更何况舞姿和节奏。 乔稚欢干脆闭上眼睛。 失去视觉之后,一切感官都被放大。 雨拉过他的身体,风撕扯嚎叫,还有雨水迎面扑来,几难呼吸的窒息。 但音乐没停。 音乐没停,无论刀尖火海、山呼海啸,演出就绝不停止。 歌词又开始重复唱他最喜欢的那句:我睁眼是迷途,闭眼是梦想 我不知明天是前路,还是绝望 过去的记忆在暴雨中纷乱复苏。 为了一个镜头,他从海崖翻下,一口海水呛进肺部深处,他在海水里浮浮沉沉,拼死游回岸上,他的胳膊缠满水草,轻衫沾满砂砾,伏在岸边深深咳了许久,然后再度爬上海崖。 为了掌握重心,他从离地几十厘米练起,一点点增加高度,用生命的砝码考验热爱的纯度。 还有肯尼迪艺术中心,表演前夜,他独自在灯架上预演整夜,快要天亮的时候在不足三十厘米的灯架上小憩四十分钟,之后赶在登台前,亲手把腿上的淤血和青斑一点点遮掩住,忍着疼踩着万人的欢呼冲进聚光灯中。 还有那天,叶辞柯的一句话:亚当是一片干枯的荒原,上面长满他的敏感、他的灵感、他的痛苦与情绪,只等一个火星,或者一场大风。 世上本没有天才,只有坚持不懈的努力,和一阵点燃情绪的大风。 然后,风来了。 那一瞬,乔稚欢立即消失,他和音乐一起,整个人化进了这场瓢泼的暴雨之中。 学员看得全身发麻。 台上,半边云霞半边暴雨,雨花在乔稚欢身上腾起漫天的细雾,霞光一照,那雾如梦似幻,竟像是绚彩的云缎。 他的发丝笼满光点,他的肩头闪烁烟花,大雨压黑天穹,洗过大地,却浇不熄他燃烧的光。 这简直是神来之雨。 雨下得越来越重,导演腾一声站起,先扫了眼机器。 好在党副导演考虑到这里靠海,天气多变,录制开始前就在摄影师和学员在的地方搭了凉棚,器材一点也没淋到,雷总导演立即放了一大半心。 他犹豫着是否叫停,忽然发现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对劲,这么大的雨,好像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落雨,所有人都沉浸其中,连摄影师都僵僵举着机器,两眼直愣愣望着眼前起舞的人。 他只看了一眼,就被深深震撼。 雷乾从业二十五年,经手过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艺人,有灵气四溢的,也有经验老道的,到现在已经越来越难入他的法眼。 但在那一刻,他有一瞬晃神。 大雨在地面开满银花。 叶辞柯与乔稚欢站在雨中,与天共舞。 他像看到了不灭的火。 乐曲将要止,只见乔稚欢踩着倒数第二个鼓点,轻盈蹬地,地面上汪着的水就像被蜻蜓细点,荡开层层水花。 雷总导演从他的动作起势推测出乔稚欢的意图,这么大的暴雨,地上全是积水,这种情况下,他难道要做技术动作?!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