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从她踏出家门开始,她便要与身边的裴珏休戚与共,与他做最亲近的人了。 一旁的裴珏察觉出姜窈的情绪有些低落,他有心安抚一二,但因洞房前新婚夫妇不能交谈这一习俗,他硬生生地忍下了—— 他不在乎习俗,但他怕破坏了习俗,会真的带来不好的事。 姜窈坐上了喜轿,而裴珏则再次骑上了他来时那匹马,由他打头,迎亲的队伍绕城一圈,才终于到了镇国公府。 裴珏是镇国公夫妇的嫡幼子,又是老大不小才成的亲,故而这礼办得极为盛大,宴请了不少宾客。 姜窈几乎是在落轿的瞬间,便听得周遭此起彼伏的交谈声、恭贺声。 那红绸再次递到了她手边,再与裴珏一道入厅堂、拜堂成亲。 裴崇兖与乔氏高坐堂上,见一对璧人相携而来,夫妇俩的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。 周围的热情,也冲淡了姜窈出嫁的那抹伤感,全然沉浸在这喜庆里头。 礼成之后,已是暮色四合之时,姜窈晕头转向地被人簇拥着去了喜房。 裴家的亲近的亲眷们似乎都来了此处,总之呜呜泱泱的,全是人。 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,几乎都是在打趣裴珏的。 周氏身为裴珏的长嫂,打趣声尤为明显,“慎之,这如花似玉的媳妇总算娶回来了,你可要加把劲,争取三年抱俩啊。” 周围有不少人附和周氏这话。 姜窈听了脸热,又听得裴珏心情颇好地应了周氏这话:“那就承长嫂吉言了。” 他说得大方又坦然,越发让姜窈羞赧,暗恼裴珏脸皮厚。 她恼了,其他人却笑得更开怀了。 当然,这些人里不包括梁氏。 她强颜欢笑地与众人站在一处,听到周围刺耳的笑声,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。 可她是裴珏的三嫂,没理由离开,纵然她再怎么不情愿,也得待着。 喜娘已经在催促裴珏取下姜窈的喜扇了。 姜窈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。 她的余光瞥见裴珏那修长的手探了过来,二话不说便取走了她的喜扇。 两人登时四目相对。 姜窈的真容露出来时,不管是见过她亦或是没见过她的人,皆发出了感叹声,盛赞她貌美。 旁人的赞美,姜窈并不在意。她可还记得自己这会儿是浓妆艳抹的,她只在意裴珏会怎么看。 她紧盯着裴珏的神色,从他脸上捕捉到了一抹惊艳。 他笑意直达眼底,拿过合卺酒、坐在姜窈身边,与她低声耳语:“窈窈真美。” 姜窈红着脸,小声嘀咕:“我还怕你认不出我来呢。” 她说得小声,裴珏却仍然听得清清楚楚。他不由失笑,他怎么会认不出她?这也太小瞧他了。 裴珏但笑不语,只把合卺酒递给姜窈,与她共饮。 喝过合卺酒后,喜娘又端上了好些吉祥意头好的物件儿,姜窈与裴珏二人皆依着喜娘的意思做了。 至此,喜房里需完成的礼也结束了,众女眷极有默契地先后离开。 屋子里只剩下姜窈与裴珏二人。 姜窈忽然紧张了起来,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龙凤烛,有些结巴地问裴珏:“郎君怎的还坐着?不出去待客的么?” 昨晚余氏便与姜窈说过了,大婚之日,裴珏是要去待客的。 裴珏没动,反而暗哑着声音道:“不去,他们都知道我受伤了,不能饮酒,诸位兄长代我敬酒便可。” 姜窈听了这话,顿时把什么都抛在脑后了,紧张地问裴珏:“郎君的伤还没好吗?” 裴珏没回答她有没有好,只在姜窈既诧异又羞涩的眼神里脱了衣裳,抓着她的手、放在自己的衣襟上,在她耳边呢喃:“窈窈何不亲自检查一番?” 静谧的屋子里,龙凤烛的火光打在裴珏脸颊上,给他平添了一抹柔色。 或许是裴珏太过柔情似水,或许是姜窈太想知道裴珏到底有没有好全乎,她竟然受了蛊惑一般,替裴珏解开了里衣。 她没注意到,她每解开一层,裴珏的呼吸便重一分。 正当她要解开最后一层时,外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叩门声。 姜窈仿佛受了惊吓一般,倏地把手收了回去。裴珏却捉住了她的手腕,有些委屈地问:“窈窈怎么不继续了?不想看我的伤了?” 姜窈的眼神瞟着门口,支支吾吾地道:“有、有人敲门。” 裴珏真是烦死了这会儿来敲门的人,真是没点眼力见儿。 他倒是想让姜窈别管,可外头那人又敲了两声。 姜窈推了推裴珏,道:“郎君,先让她进来吧。” 就算不让外头的人进来,也得应声啊。 裴珏遂合了衣裳,沉声唤人进屋。 那人是裴珏院子里的一个老嬷嬷,姓秦,平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