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冒犯了陛下,是以跟着进来了。” 皇帝哼了哼,倒是没再提让裴珏出去的话。 他复又看向姜窈,淡声道:“你就是陶荣谦的外孙女?把头抬起来,让朕看看。” 姜窈落落大方地抬了头,毫不露怯地看向皇帝,声音清脆地回他:“禀陛下,正是臣女。” 皇帝那双已经有些混浊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姜窈,暗道了一句惊艳。 姜窈方才进殿时皇帝没看清她的模样,只注意到她身姿窈窕,但能让裴珏倾心,那必然是个美人。 可他没想到竟然如此出众。 皇帝倒是没什么旖旎心思,多看了两眼后,便没再看。 他道:“见了朕也不怕,倒是个有胆色的。朕且问你,朕当年如此处置你外祖一家,你对朕可有怨?” 姜窈毫不犹豫地点头,“有怨的。” 此言一出,皇帝并李中官等人皆愣了会儿,唯有裴珏微微勾起了嘴角。 他就知道,姜窈会如此答话的。 皇帝愣了会儿后又笑了起来,“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?” 一般的小娘子哪有这么与皇帝说话的?便是心中真的有怨,只怕也要说没有。 谁也不愿意触怒皇帝。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姜窈,这小丫头倒是有些意思,裴慎之眼光真不赖。 听了皇帝那话,姜窈也是不怵,道:“陛下天威之下,臣女不敢欺瞒陛下。” 皇帝也不气,又让她继续说下去。 姜窈道:“陛下将外祖一家流放,先母与我父亲一道去了建宁府,终日郁郁寡欢,最后病逝。臣女没了人庇佑,日子也过得艰难。陛下您说,臣女不该怨您吗?” 皇帝收起了笑意。 天子一怒、伏尸百万。他流放陶荣谦一家,虽说不至于伏尸百万,可却也造成了不少恶果。 更何况,当年的事,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人蓄意害陶家。 皇帝自认不是暴戾之人,登基时也曾任人唯贤,想要做一代被后人颂德的明君。除了陶荣谦这事,他所做也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。 他应该算一个合格的君主。 既然如此,哪怕抛却皇后之故,他也不能让受了冤屈的人继续蒙冤。 他睨着姜窈,问她:“你方才说你无人庇佑,朕记得你父官位虽低,却也是个主事,你应是衣食无忧才是。” 姜窈正想细数姜庆先的不是,裴珏便抢先开了口—— 本朝重孝道,姜庆先纵再有不是,若姜窈在皇帝面前揭露了这些,也难免为人诟病。 裴珏对姜家的事清楚得很,三言两语便把姜庆先对姜窈做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。 皇帝听后久久不语。 姜庆先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恼怒,可他自己不也是如此? 甭管真假,之前外头的人都认为他宠爱赵王、冷待太子。 也难怪太子恨他。 皇帝心中郁结,倒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事。 赵王前些时日曾说他府中有一侍妾,甚得他的宠爱。但因其父官职不高,是以他不好提那侍妾的位份,便想求个恩典,先提一提那侍妾父亲的官职。 皇帝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。 可方才听了裴珏的话,倒是猜到那侍妾之父就是姜窈的父亲姜庆先。 这个姜庆先…… 实在是可恶,又好钻营,那便让陶荣谦这个做岳丈的去收拾他吧。 皇帝沉吟片刻,心中已有了计较。 他并未将此事说与裴珏、姜窈,只道:“姜家的家事,以后再说。现下有一事,朕需得让你们知晓。” 皇帝遂把大理寺十六年前失火、烧毁了陶荣谦案卷宗的事告诉了他们。 姜窈蹙眉:“事情不会这么巧的。” 这更证实了她外祖是冤枉的。 皇帝挑眉,慢悠悠地道:“此事是否是巧合暂且不论,但现下没有当年的卷宗,朕无法替你外祖翻案啊。” 姜窈心道,谁说翻案一定要当年的卷宗的? 她道:“陛下容禀,臣女倒有一法子。臣女听郎、听左都御史说,当年一事与兵部尚书有莫大的关系,陛下不如诈诈他?” 皇帝:…… 亏他方才还觉得这丫头是个聪慧的,怎么转眼就犯糊涂?朝廷大员,是想诈就诈的?况且那段长青难不成是个傻的?诈他就能知道当年真相? 裴珏却道:“陛下,臣以为此法可行。陶公与人和善,被人陷害必定事出有因。臣想,若能查出十七年前段家与陶家是否因事生过龃龉,便可对症下药。” 虽说十七年前的事与段长青有直接关系,但那时段长青刚入仕,凭他一己之力怎能害了陶家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