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近来京城怎么又多了这么些麻烦事,敢情是你没死,又回来了。” 苏向晚讨好地笑了笑,“大人不会把我抓起来吧?” 卓大人那口气,像从鼻孔里哼出来的。 “抓了你,本官又要惹一身麻烦。” 苏向晚就笑了,“所以我说我们这京城里太平治安,百姓们安居乐业,都是多得有你这个父母官在坐镇不是。” 卓大人被她的马匹拍得牙疼了一下。 他摆摆手,“行了行了,住嘴吧,本官不想管你的事,但也不允许你再利用京兆尹府衙,再搅和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,听明白了吗?” 苏向晚把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,“一定一定,绝对不敢再犯。” 卓大人就把她们放走了。 顾婉走的时候,还听他小声嘀咕道:“麻烦,真是麻烦。” 他好像在说苏向晚,又像在说今日的事情。 “卓大人就这么算了?他一点都不追究?” 顾婉上一回看卓大人处理聂氏和顾澜的事情,雷风厉行,觉得这绝对是个公正严明的人,嫉恶如仇的那一种。 没想到他竟然对苏向晚这件事视而不见,甚至都懒得多问两句。 “追究什么呢?蒋流都不追究,卓大人要惹一身腥,还吃力不讨好,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,有些事要得过且过,不能太较真。”苏向晚又道:“他可能不能算一个好官,但确实是一个好人。” 这话她说的声音不低,卓大人走出去不远,也听见了。 他莫名地露出了一个笑容。 苏向晚分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。 卓大人原本是要计较苏向晚这件事的。 只是刚好他听见苏向晚跟顾婉提起蒋流的那些话,心中才改变了主意。 除却她跟他不谋而合的想法,劝蒋流走出来之后,她还提到了“尊严”。 上过战场,杀过敌寇,保卫过大梁的将士,可杀,却不可辱。 她真正地懂得人心。 这种人,前程不可估计。 卓大人不得罪苏向晚,也特地卖了一个好给她。 京兆尹这个官啊,实在太难做了。 他太难了。 蒋流走出府衙门口的时候,背上绷着的弦,一下子就垮了下来。 他站在门口良久,一时间竟迈不开步子。 苏向晚给了他一个僵硬的台阶,他没办法不下,但这个台阶,下得难受。 蒋流从前去了军营,觉得那是人生里最难过的一段日子,但血是热的,他咬着牙,撑过去之后,现今想起来,居然觉得有些怀念。 后来他回京了,在盛誉和骄傲之中活着,但这么些年,他的血似乎慢慢变冷了。 烈日当空,夏天要来了。 蒋流无端觉得冷。 他吸了一口又烧又灼的空气进了肺腑,才迈开步子,面前恰停下了一辆马车。 其实这马车方才就在这里了,只是蒋流思绪乱七八糟,没有注意。 帘子未曾掀开,他正凝眉,就听里头的人开口道:“蒋大人,回府路长,不若让本王送你一程?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