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楼上的宝乾帝扳指一算,再过些日子,就到二月二,龙抬头。 这些年年岁越大,人也越懒,往年的二月二,他都会带着高氏一道登高。 流年似水,一逝匆匆。 高氏躺在棺椁里早变成一堆白骨。 周启恒上前向皇帝行礼,皇帝问道:“外头怎么样了?” 周启恒想了想,小心答道:“回皇上,外头一切太平。” 宝乾帝点头道:“安亲王这事,你觉得朕当如何?” 周启恒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,“臣不敢妄议。” “议!” 周启恒无奈,低声道:“凉州一战,安亲王以命守城,才拦住了叶家大军,保大莘万里江山,只这一条,臣就佩服的五体投地。皇上若因为蒲类处置了他……只怕……会寒了人心。” 若换从前,周启恒绝计不会为李锦夜那小子多说半句好话。 现在形势比人强啊,自己女儿结亲苏长衫,这两人又是过命兄弟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道理,他还知道的。 “你倒是为他说话?” 周启恒忙跪下道:“皇上将小女赐婚给苏世子,我这做岳丈的就算心里再不愿意,也得为王爷说几句话。这世上做父母的,都盼着子女好,操一世的心都是不够的。” 要不说,周启恒做了这么些年的宠臣,屹立不倒,这话真真是说到皇帝的心坎上了。 两个儿子私下打架,劝也不是,拦也不是;偏心也不是,不偏心也不是,可不是让他操碎了心。 “走吧,陪朕绕着城墙走一走。” “是,皇上!” 君臣二人一前一后,无声而走。 半盏茶后,皇帝回到御书房,对李公公道:“ 吩咐御膳房,叫他们多做几道安亲王平日爱吃的菜,给他送去。” 李公公愣了片刻,道:“回皇上,奴才日日着人送去,安亲王只动几筷子。” 皇帝沉默半晌,道:“把安亲王妃接进宫来住几日吧!” “是!” 李公公颠颠离开,一脚跨出门槛时,却听身后皇帝幽幽自语道:““蒲类始终是朕的心头大患啊?” 李公公心头一悸,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。 …… 玉渊进宫时,天色已黑。 她跟在李公公的身后,手里挎了个包袱,里面都是李锦夜的替换衣服。 入了内院,有禁卫军上前检查,包袱散开,一一翻检。 玉渊强忍怒火,心里恨不得把那几只手给剁了。 此刻院里已掌灯,李锦夜依旧坐在竹椅上,几只麻雀早已归巢,忽听得耳边有细碎的脚步声,这脚步声很熟悉。 李锦夜不由起身,只见院门外三四点黄色光晕,愈行愈近,看不清提灯者是何人,便已听见一声轻唤声,“李锦夜。” 李锦夜心中一荡,一股细细的喜乐慢慢涌遍全身,还没来得及开口,一个温软身躯已经扑进他的怀中。 李锦夜一声叹息,伸手将她紧紧拥住,“你怎么来了?” 玉渊抬头,手指一寸寸抚过男人略显苍白的脸,最后落在他薄如一线的唇上,答非所问道:“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