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在雪地里那一遭,头发和衣裳都勾乱了,这副模样,不能立即回宫,他先回了定国公府。 待他换过衣裳,重新束好头发,再出来时,却找不见飞扬了。 这时候天色渐沉,就快到了宫禁的时候。许观尘等不到飞扬,又不能一个人回去,便遣了个人进宫去报信儿,就说时辰赶不及,今晚不回去了。 报信的人才走,飞扬就回来了。 许观尘站在门前等他:“去哪里了?” “打人。” “你还敢打人?”许观尘伸出手,要他把手心递过来。 飞扬乖乖地把两只手都伸出来,却道:“欺负哥哥。” 许观尘明白过来,他是去找杨寻了。 他叹气,轻轻地拍了一下飞扬的手:“以后不许这样了。” 时间还赶得急,许观尘想了想,还是决定回宫去。 回到福宁殿时,檐下小成公公正点灯,见他回来,指了指殿门,要他自行进去。 许观尘想着,应该是萧贽不在,小成公公才敢不通报就让他进去。 但是他想错了,萧贽在殿里。 案上点着一支蜡烛,萧贽低着头,左手拿着匕首,往右手手心里划。包裹伤口的细布散在案上,鲜血滴落在上边,像开在雪地里的红梅。 他划得很认真,沿着从前受伤的伤疤划,甚至没有察觉许观尘回来了。 难怪,难怪轮值太医一日三趟的跑,萧贽的手就是不好。 许观尘咽了口唾沫,怯怯地问道:“你在……做什么?” 第21章潜于深壑 于烛光微弱处投来的匆匆一瞥,萧贽没有料到许观尘会在这时回来,竟显得有些慌乱。 许观尘定了定心神,往前走两步,再问了他一遍:“你在做什么?” 萧贽垂眸,将匕首收入鞘中,随手拣起案上染得透红的细布,缠在右手上,绕了两圈。 他不说话,是心虚,还是没有想好合适的借口,将那个可笑的理由给掩盖过去。 因为不知道怎么回话,所以他假装看不见许观尘。 但是许观尘看得见他,看见他把自己困在阴暗角落里,偏执得近乎疯狂的行为。 许观尘就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他总不答,又是满不在乎的模样。许观尘想了想,匆匆转身离去。 萧贽张开右手,方才划破的伤口血流不止,浸透随意包扎的细布。 无力的感觉席卷而来。萧贽想着,这道士生来爱洁,平素白袍青袍一尘不染,哪里见得满身血污的人?此时定是被他吓跑了。 我怎么把人给吓走了? 萧贽一抬手,将面前桌案都掀翻。案上烛台香炉,一一摔落在地,乒乓一阵乱响。 结果萧贽又失算了。 许观尘去而复返,手里还提着个药箱。 原本殿中只点了一支蜡烛,此时被萧贽掀翻,唯一一支蜡烛也就没了。 许观尘提着药箱,又在原地站住了,半嗔怒半抱怨道:“你又在做什么?” 殿中各处黑黢黢的,萧贽的目光也阴沉沉的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