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瑾看着那副画笑了,笑着笑着又滚下泪来,抬手用手背抹去。 此后三年,木枕溪给她写了几十封信,每封信开头都是她最新的联系方式和地址,一笔一画,字迹无比清晰,生怕肖瑾看不清,就会找不到她。可她怎么想得到,她的这些信,连带着期盼的心,一起被静置在了信箱十年之久,落满灰尘,无人问津。 终于到了最后一封,这一封是最厚的。 肖瑾眼前模糊得厉害,不得不抽了纸巾,在双眼用力地按了一下,慢慢地打开折着的几页信纸,照例是醒目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开头,再切入正文。 “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可笑的,这些信寄出去你未必能看到,看到也可能不予理会,但我还是想给你写……” 大概有预感这可能是最后一封信了,木枕溪写了很长很长,讲她的生活,讲她的心情,讲这些年很想她。肖瑾一行一行地看过去,每看几段都不得不停下一会儿,张大嘴让自己呼吸一点新鲜空气,不至因缺氧窒息。 信的结尾温婉隽秀的字迹写着:“虽然你不辞而别,但我依旧爱你。我再等你一年,如果你还爱我,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乎我,可不可以来找我?” 肖瑾往回翻到这封信的邮戳日期:2011年9月10日。 如果她那次回来打开过信箱,哪怕后来想起来看看家里的信箱…… 肖瑾攥紧这几页泛黄的信纸,连同那份失效经年的承诺,死死地按在了心口,嚎啕痛哭。 第56章 卢晓筠从肖瑾进去以后,就在客厅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转,其他事情她相信肖瑾自己能处理,并且都能处理得很好,唯独牵扯上木枕溪,卢晓筠不敢设想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。 毕竟当年,他们就已经见识过了,肖瑾为了木枕溪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 如果他们早点明白这一点,就不会…… 卢晓筠放轻脚步,生怕被肖瑾发现,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到了卧室的房门上。老房子了,隔音条件虽然不至太差,却也没有多好,卢晓筠竖着耳朵,将自己黏在门板上不动,终于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,撕心裂肺的哭声。 卢晓筠眼眶一下子跟着湿了。 她抬手抹了下眼角,在门口静默地垂首站着,没离开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可能半小时,也可能更长,卢晓筠双脚站得都麻木了,里面哭声渐弱,接着响起来的是椅子和地面接触的碰撞声。 卢晓筠心口咯噔了一下。 而后里面竟一点声音都没有了。 卢晓筠找来备用钥匙,直接打开了房门,肖瑾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,满脸的泪痕,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,额头上撞出了触目惊心的一片红。 卢晓筠没打120,仿佛司空见惯似的,把肖瑾从地上扶到了床上,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安静地守着,握住了肖瑾的一只手,入手冰凉,忙用两只手一起捂着。 只有在肖瑾熟睡的时候,卢晓筠才能这么“大胆”地亲近自己的女儿。 她视线落在肖瑾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,渐渐上移,定格在肖瑾的左边额角,那儿有一块陈年的疤,时间过去太久,不仔细看的话,基本看不出来。 卢晓筠知道那块疤是怎么来的,也是那次,让肖瑾落下了头疼的顽疾,发作起来痛不欲生。 卢晓筠看着看着,突然缓缓地皱起了眉头。她动作轻柔拨开肖瑾额角的发丝,仔细确认了一番,露出惊诧神色:怎么这旧疤上又添了一道新伤,就连缝合伤口处的痕迹都依稀可见,什么时候受的伤? 卢晓筠心惊之下,给肖父发了条消息。 肖父回复:【你先问问她,她要是不说,我让人查】 卢晓筠:【好】 肖瑾躺了有四个小时,垂在被面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,猛然睁开了眼睛,从床上弹了起来,胸口急剧起伏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。 “做噩梦了吗?”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。 肖瑾往后缩了一下,看清面前的人是卢晓筠,点了点头。紧接着,她晕倒前的记忆回笼,骤然睁大了双眼,往书桌看去。 卢晓筠料到她心中所想似的,安抚地说:“还在。” 肖瑾一言未发,掀开被子下床,将那些摊放在桌上的信一封一封地按照顺序叠好,装进袋子里,抱在怀里就要离开。 卢晓筠叫住她往外走的脚步:“稍等一下。” 肖瑾回头,用漠然的眼神表示询问:还有什么事吗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