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是连着骨头扯着皮肉,若是生生要分开,却又叫她整个人都像是要被活活撕裂开一般。 顾泰清没有瞧见她眼底泛起的淡淡情绪,只是继续说着: “……等到你爹再醒来的时候,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,若不是知道他一直在顾家养病,只怕,连爷爷我都认不出来他了。 也或许正是因为那一场大病,你爹的那位妾室后来的顾夫人,便非要说是柳氏过去留下的东西透着邪乎,全部都要清理干净,一点也不能留下! 但我哪里肯依! 他们糊涂,听信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神算子的混话,爷爷可是不糊涂的!自然是亲自发了话,没有我的吩咐,谁也不能动柳氏的东西,便是一片叶子也不能动。 所以,那枣家庄是根本不可能转卖的。这些年,我也只是让管家在打理,找人照看着,还想等着找一个好时机,带你去瞧瞧你母亲生前做喜欢去的地方瞧上一瞧……” 顾泰清说罢,自己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了。 眼前、脑中,仿佛又浮现出了那个一颦一笑皆带着隐隐坚韧神情的江南女子。 她像是江南的烟波缥缈,又如同江南的柳树,瞧着柔柔弱弱,骨子里却是透着坚韧。 绝不会轻易折断了去。 顾泰清忍不住叹了口气,那样精妙的一个人儿,怎么就那样难产而死了呢! 顾青萝瞧见了爷爷眼底闪过的心伤,虽然她一次也没见过柳氏,但莫名间也觉得自己的心头仿若有一股淡淡的愁思,一点一点地就蔓延开去…… 一时间,内殿之内忽然就变得出奇的安静了起来。 旁边案桌上的香炉里的香料因燃烧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,也变得十分清晰起来。 最后还是顾青萝率先打破了一室的寂静: “按照爷爷的说法,那庄子里,现在是没有什么人在的,可那黑衣人却是潜入了庄子里,那究竟是不是我们顾家的人呢?” 顾泰清摇摇头,“这事还不好说。昨天晚上收到你的信,我就立马找了管家来询问,他说前段时间还去了枣家庄,一切都是平日的模样,没有丝毫的异常。 我还派人连夜去枣家庄看了,也只瞧到了一直以来在枣家庄当差的下人,并没有其他人在。” 顾青萝闻言眉头蹙了蹙,若是这样的话…… 一种可能便是,那黑衣人就是枣家庄的人。可是,他又是如何得知她昨日回去宝华寺的?因为厉玄琰担心她的安危,虽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宝华寺,却没有告诉其他人的。 所以,这黑衣人若是枣家庄里的人,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? 还有一种可能,那是不是现在枣家庄里的人,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那批人。 顾青萝心头不停跳动,心里面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“易容假扮”这几个字。 虽然,十分不现实,想想还觉得十分不可思议,但她脑子里就是下意识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。 甚至,她越想越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。 顾泰清又问:“对了,你昨日信上还说,叫我将你母亲的那个木匣子拿过来。可是你知道了打开匣子的方法了?” 顾青萝没有直接回答顾泰清的话,只是先让他将盒子拿出来,然后,顾青萝又将昨日她们在宝华寺捡到的那铜钱红叶拿了出来,放在了顾泰清的眼前: “爷爷,不知道,你可曾见过这个?” 顾泰清定睛一瞧,整个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! “阿萝!阿萝你!你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!” 顾泰清情绪很是激动,一把就将那铜钱红叶抓在了手中,看了又看,摸了又摸,生怕自己在发白日梦一般。 顾青萝见状,立马就问:“爷爷,你见过?你当真见过?!” 她本来还没有抱多大的希望,只觉得说不定爷爷会见过,她却没想到,爷爷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! 那样子,恐怕不仅仅是见过,还应该是十分了解才对! 顾泰清拿着铜钱红叶的双手都有些不住地发抖,一双眼睛立马就有些发红了,他颤颤巍巍地看向了她:“阿萝……阿萝,你知不知道,这叶子,爷爷过去是在你母亲那里见到的!” 母亲! 顾青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发蒙了! 这铜钱红叶竟然和柳氏有关系? 怎么…… 怎么可能呢?! 她出生之后,就没有柳氏的任何消息。 虽说柳氏现在很有可能还活着,但是,她又怎么可能在睡梦中,梦到柳氏的东西呢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