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毅看到孕中的儿媳妇,似乎也自觉有愧,倒是不再喝骂韩临风,对苏落云说话也还算温和,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,也是劝苏落云要懂大体,识大局,不要为难了太子。 不然的话,韩临风这储君的位置是保不住的! 那日回去后,苏落云又请了郎中来,问老郎中自己恢复视力的希望有几层?可是老郎中为难摇头,表示希望渺茫。 落云听了,倒也平静,只是吩咐了侍女将箱子里的衣服翻出来晾晒一下。 只是随后一天夜里,内院突然灯火通明,太子怒气重重地冲出去时,怀夏又守在了院门口,一把拉住了急匆匆要出去找人的寄秋:“这又是怎么了?” 寄秋急得直跺脚:“太子妃……突然不见了!还……还留了一封和离的文书给太子!” 啊?怀夏听得都傻眼了,连忙跟寄秋说:“我跟你一起去找!” 结果她跟寄秋一路匆匆追撵太子,却在后宫的角门处,看到了堵住太子妃的太子。 韩临风的大掌死死捏住了佩挂的宝剑剑柄,捏着那和离文书,问苏落云这是何意。 苏落云语调清冷道:“这宫里的日子太苦累,我早就过够了,如今犯了眼疾,倒是不错,你我就此和离了吧……当然你若忌讳自己抛弃发妻的名声所累,也可以跟世人宣告,就说我旧疾复发,暴毙而亡了,如此一来,你也不必背上负心人的骂名……” 这次,还没等苏落云说完,韩临风已经抽出宝剑,一下子将她手里的包囊挑飞上了天:“苏落云!你的眼瞎,难道心也瞎了!我如此赤诚待你,就是拼了不做皇储,也不想辜负了你,你却如此冷情,至我一片真心不顾!你怀着我的孩子,你想这么轻快走人,没那么容易!” 听了这话,苏落云的身体微微摇晃,然后转过身去哽咽哭了起来。 那一夜,闹得甚大,怀夏立在了寄秋的身后看得分明,一向冷峻的太子都气得眼中含泪。 最后,撕扯之间,也不知怎么的,那太子妃竟然一把夺过了太子手里的长剑,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表示太子若不放她出宫,她便自裁在韩临风的眼前。 韩临风也知道苏落云的脾气,一时间虽然气得全身发抖,可还是顺了苏落云的意思,让她带着香草等丫鬟出宫去了。 这太子妃出宫的风波自然也是被些嘴不严的宫人散播开去。 在鲁国公府,正逗弄儿子的方二也是听着来人的禀报。 “那个苏落云当真是主动求去的?” 那人低声道:“游先生在宫里自有门路,自然打听得清清楚楚,如今太子妃已经不在宫里,不过太子似乎不放心她,让她暂时住在了以前的世子府里……这几日太子意志消沉,一直在宫中烂醉如泥。” 方锦书听了微微冷笑了一声,然后笑声一点点渐大:“他当初费劲心思娶那个瞎子,也是没料到自己会有成为太子的一天。这可如何是好,他眼里满身优点的女人,却只眼瞎这一项,就不配成为未来的一国之母,他若真心爱她,倒是舍了国储之位啊!” 说到最后,方锦书的眼里都笑出了眼泪。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笑得有些异样的瑞王遗孀,又和缓开口道:“游先生派我来,是想问瑞王妃下一步的打算。瑞王生前在世家里的名声就好过六皇子。游先生对瑞王也是仰慕甚久,可惜他为奸人所害,让大魏痛失明君。若是您能扶持起幼主,游先生定当舍尽家财,辅佐幼主上位。” 方锦书抬眼看着来人,再次眼眸转冷道:“游先生是觉得我傻吗?那皇位可不是先帝失心疯,白白送给北镇父子的。人家的手里攥着精兵良将,我的手里有什么?只一个吃奶的娃子。扶持幼主?他一个江湖商人,真是敢空口白牙地忽悠人!” 来人笑了笑,按照游山樾的吩咐游说道:“您以为韩临风如何两手空空壮大了铁面军,背后都是我们先生的金银撑腰,将他们父子一路扶持上去。您又以为那丰州墓园的风波真是那么凑巧而来?只可惜新帝上位之后,倒行逆施,做着祸国勾当,不肯听从那些良臣谏言,实在是让游先生太失望了。新帝的确手握兵权,可是有韩临风这个太子在,他才是长着尖牙利爪的狮子,若是太子不在了,一只病弱的老猫,又有何惧?” 方锦书听得心念一动,低声道:“难道那苏落云的眼睛也是游先生的手笔?” 那人说道:“这倒不是,可她就算不瞎,游先生原本也有法子对这夫妻二人出手,让他们出些意外。不过现在天公垂怜,倒是天助瑞王妃您!只要这韩临风一蹶不振,朝堂自然有声音反他,只要您能说服鲁国公,那么您成为亲政太后的日子也指日可待!” 若是以前,光是“太后”的名头都会叫方锦书恶心半天。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,自己若只是个孀居的寡妇,在那人的眼里简直连个瞎女都不如! 什么男人情爱,都是狗屁!再也没有比手里握着权力更香甜的!总归有一日,那个满脸傲慢的男人,会匍匐在她的脚下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