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韩临风的衣袖子里除了一本解闷的兵书,还有一袋子媳妇塞给他的肉干。 陛下虽然不让朝臣们下朝吃饭,可是得让朝臣们方便解手。 为了免得众位爱卿来回奔波,坏了静坐抗议的气势,陛下还很贴心地开了偏殿的门,让人在里面设了屏风恭桶,还有清水熏香。 朝臣方便之后,还有宫人立刻更换恭桶,也是干净方便得很。 韩临风借着方便的机会,来屏风后掏出肉干吃了吃,还接过太监递来的茶点垫了肚子后,再出去跟群臣接着耗。 陛下也是如此,入屏风方便,却抹嘴出来。 至于李归田一类亲近陛下的官员,“解手”之后的表情也都变得从容镇定起来。 有跪坐得离偏殿近的臣子,都听到屏风后咀嚼东西的声音了,偏偏想起身看时,却被侍卫太监阻拦,不让惊扰万岁和千岁出恭。 既然没法抓现形,臣子们也没法问二位尊圣,在屏风后究竟是拉,还是吃? 至于那些清流,平日也跟世家没有什么话好讲,上朝站位都是泾渭分明,此时更是无话。 反正那些世家去方便的时候,连杯茶都没有。 要是太渴,就只能喝洗手的清水。如此靠到下午时,有些臣子饿得都捂着胃哼哼了。 可是起头的几大世家不喊退,他们也只能继续咬牙挺着。 不过就在这时,陛下拿起身边的一卷文案,慢悠悠道:“朕差点忘了,这是同意均田税改的文书,若是爱卿已经体会到了那些无田百姓忍饥挨饿的苦楚,在这文书上签字,便可下朝去忙国事了……对了,竣国公,你不是已经签了吗?还在这陪坐干什么?早点下朝去吧!” 说完,陛下让太监将那文书拿了下去,上面赫然正有竣国公的签名。 这下子,余下世家的眼睛立刻瞪圆了,直直望向叛徒,鲁国公更是气得两腮都在颤抖。 大家早先都是说好的,绝不能让陛下开了给世家征纳田税的先河。 否则新得的土地要纳税,待以后国库再有空虚,岂不是以前的田地也要征税? 他们可不是只有几亩田地的农夫,一旦名下的田地都要征缴田税,绝对是好大的一笔。 哪个世家不是族荫繁茂,儿孙甚多,又有门生下人要养,本就花销甚大,怎么能再加负担? 可是这竣国公表面答应得好好的,怎么转头就将他们这几府的人都给卖了? 贼竖子,也太是可恨! 竣国公的心里也苦啊!他能说自家的妇人不省心,酿出了一场变天惨祸吗? 现在看着鲁国公他们射过来眼刀子,竣国公只能两眼皮一撂,谢过陛下之后,便起身走人了。 自己留下来也里外不是人,还不如趁早回府吃饭呢!这眼看着太阳也快落山了,一天不吃饭的滋味也太难受了…… 而就在这时,那些一直陪坐的清流们则纷纷走过去,在那名册上签下自己的姓名。 他们都是布衣出身,虽然名下也有封田,却并无免税的条例,这项新政对于他们的触动本就不大,而且在他们看来,陛下这么做的确是治国的根本,又何乐而不为? 如此纷纷签字,有些世家也坐不住了。竣国公背着他们偷偷签名,简直是太挫败士气了! 他们都觉得那竣国公太鸡贼,如此背着他们讨好陛下,若是一直不签字的话,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识抬举? 而且陛下这架势是真跟他们耗下去啊。 万岁和太子能时不时去屏风后的恭桶边找食吃,可他们却是实打实挨饿啊! 转眼到了晚上,朝堂大部分世家还在静坐,在点亮的烛光里,朝堂宛如灵堂一般。大家饿得脸色一个比一个更丧。 那屏风后的小灶也越发的过分,竟然都飘散出了烤羊肚肉的味道,那胡地的佐料被炭火炙烤后,散发着阵阵异香,在这临近深夜的十分,被饥肠辘辘的大人们闻到,比鬼差的勾魂索还要命! 有些老臣子气得颤音问:“敢问陛下,那恭桶里有烤肉不成?” 韩毅拿手指敲了敲龙椅的扶手,拉着长音道:“朕怎么没闻到?老爱卿,你会不会是闻错了?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