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惜说到这里时,又是幽幽长叹一口气。 在他看来,从某种角度说,裘振与韩临风的生平际遇倒是有七成类似。 当年韩临风在北地闯荡的那几年,因为打仗骁勇,善于千里奔袭,而一举成名。 只是韩临风碍于身份,不愿在人前显露真面目,他和部下都戴着铁铸的面具,当时被人称为“铁面军”。 韩临风则被称为“铁战神”。 可惜如此骁勇的铁面军却是昙花一现,只在北地出现不到两年,便一夜之间销声匿迹。 只有曹盛和袁惜等极少数人知道“铁战神”的底细,更知道那位铁战神在不久之后,就要入京为质,这才不得不离开北地的。 不过裘振自从在义军里树立起威望后,也听闻了铁面军当年的风光事迹。 他觉得曾经的“铁战神”威名响亮,于是也命人打造了黝黑铸铁的面具。 在最近几次杀敌作战的时候,裘振跟着他的属下都是戴好面具之后,再上阵杀敌。 以至于有很多听闻过铁面军威名的将卒都误会了,以为裘振就是几年前那个在沙场上屡屡击退铁弗人的骁勇战神。 顶着铁战□□头,裘振在义军里愈发一呼百应。 用袁惜的话讲,裘振这孙子不愧是土匪出身,不光抢劫财物,连别人的战功和威名都能抢占据为己有! 韩临风以前对于裘振其人只是初步了解不甚其详,现在听了袁惜的介绍,不由得挑了挑眉毛。 他倒也没想到,自己当初带着心腹侍卫在北地的肆意率性,击退铁弗人的那段轻狂经历,倒是给裘振这厮做了嫁衣,被他利用得彻彻底底。 不过当袁惜说到那裘振跟自己长得有些相似,都是眉眼带了些异域风情时,韩临风突然心念一动,想起了苏落云在香料铺子的遭遇。 于是他问:“曾有人穿着大魏兵服在梁州买了大量的马鹿草,这人可是裘振?” 袁惜点了点头:“他惯会收买人心,而且行事极其大胆,类似这种亲身深入敌后的事情做过无数次,在义军的军卒里很吃得开,这样才配得上‘铁战神’的胆大作风啊!” 韩临风明白了,裘振之所以能够迅速取得义军的军权,就是因为这种极富胆大,又善于操控人心的行事魅力。 如此张扬,听着就热血沸腾,最是得年轻人的喜欢和盲目崇拜。 曹盛虽然年轻时骁勇,但是现在毕竟老了。 而裘振这样一个年轻俊美,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将军,简直是说书先生嘴里的神仙人物。 现在年轻俊帅的战神说要带着他们攻城陷阵,一路打到京城里去,然后住王侯的府宅子,睡公卿的娇艳女儿。 这是何等让人蒙蔽了心智的昏然大梦?简直是让人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啊! 说到这,袁惜羞愧道:“可惜你的身份敏感,不能外露,不然我和曹大哥也不会任他这般冒用你的威名…… 韩临风微微一笑,倒并没有将这类事情太放在心上。 不过他终于接过袁惜手里的那账本,然后说道:“曹大哥希望我拯救义军的前途,我若说能,未免有些托大,不过解救曹大哥和他的家眷却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。此事需要细细谋划,你身负重伤,还需要将养。此处是我夫人暂居的居所,你可安心住下,不必担忧再有人前来追杀。” 袁惜连连点头,又有些羞愧道:“想当初,你们成婚时,我以为这女子不配你,便存了敷衍的心思,送你的礼也单薄了些。若早知道世子妃是这等神仙人物,我可不敢如此怠慢……她今天还问我当初送的是什么礼……该不会心里还在挑剔我吧?” 韩临风没想到袁惜居然纠结这事,当时便爽朗一笑,起身让落云进了屋子,将袁惜的话又学了一遍。 苏落云也是无奈摇头笑道:“袁先生,您多想了。当初我跟世子成婚时,是连花轿都没坐的,不过走个过场,又怎么会挑剔您呢!我还要向丫鬟代为道歉,她手重,真是差一点就要酿成大错了!” 袁惜现在惊魂已定,终于有闲暇仔细看了一眼世子妃,只是看了两眼,立刻惭愧地回避不再看——让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,委屈了名节与他共乘一辆车,为他打掩护。他真该立刻撞墙死了,来维护人家年轻妇人的名节。 可他刚惭愧起了头。落云便轻描淡写地打断道:“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。若是心中无愧,何必拘泥陈规?世子不是那等子计较鸡毛蒜皮的迂腐之人。袁先生也是经历江湖风雨的豪侠异士。落云不才,虽是女子,可也有几分侠士心肠,大家既然都是江湖儿女,就休要再论这些繁文缛节。” 韩临风也微微一笑,拉着他家小侠女的手道:“我的夫人跟一般的女子不同,她的气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