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一个清澈,一个浑浊,但皆是对世间有着不舍,却又无可奈何。 这时门被推开,店小二带着寻来的大夫进来了。 阿瑜起身,到一旁的桌边搬来凳子,给大夫腾出位置看诊。 半响过后,阿瑜观其大夫的面色,能感觉到恐怕王婆婆是真的身体快要坚持不下去了,本就年迈,再加上痛失孙女,如今病痛的折磨,内心和身体上饱受摧残。 “大夫,如何了?”阿瑜看着大夫拿开了诊脉的手,不由得问道。 这位老大夫听到问话,暗叹一口气,摇了摇头。 阿瑜心头一紧,看了一眼床榻上又昏睡过去的王婆婆,引着大夫出门,待到门外才敢具体询问病情:“真的没有办法了?好好调养能不能好起来?” 大夫如实回答道:“恐怕是回天乏术了,药石无医了,如今脉相已经很微弱了,现在只能好好看顾,能拖几日就是几日了。” 阿瑜离开客栈的时候,始终都没有见到小宁回来,但是竹香那儿还等着她早点回去,这会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,她也就不能再等下去了。 …… 待到她从花满楼后门回楼里之时,一路上都无比的顺利,等她走往自己房门之际,抬头的一瞬间,看见庆期守在门外。 看见她的那一刹那,庆期紧绷的脸总算是松懈了下来,“可算是回来了,再不回来就快要把这花楼给拆了。”庆期小声嘀咕。 阿瑜看着紧闭的房门,以及站在门外的庆期,心头不免的慌张,这怎么就不赶巧碰上了,他这又来干什么? 也不知道风妈妈那知道了没有,推开门一走进去,就看见成言一发不言的坐在凳子上,他的对面站着竹香,竹香正对着阿瑜开门的方向。 看见自家姑娘回来后,竹香把目光投注了过来,眼神内尽显不安。 看着成言的后背,阿瑜觉得单是就这么看着他坐在那里,他的周围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,阿瑜给竹香使着脸色,让她先行出去。 成言在阿瑜推门的那一刻,就知道这人儿回来了,却也没急着发难,面上始终散发着薄怒,这人儿还让自己的丫头装成她,自个不知道跑哪去了,真的是胆大妄为。 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阿瑜一步一步走向成言的对面坐了下来,慢慢拿起茶壶给他还有自己斟茶,虽是心虚,却想着自己去哪那是自己的事,关他何事?怕什么? 成言万万是没想到,面前的人儿,能如此自然地反问他怎么过来了,这下本就没平缓的怒气一下子顶了天,“去哪了?待在外头不消停,待在这楼里还能跑出去,跑出去就罢了,还穿成这副样子出去,成何体统。” 这话中里里外外不仅是翻了昨儿在知府府内的旧账,还有对她今日跑出去的不满。 “不穿成这样,我怎么能出去,再说,我去哪也不劳爷费心。”虽说成言发现她偷溜出去让她很是心虚,但是今日经由王婆婆病情一事,自个本就眉间心上皆烦闷。 而成言出口就是质问与责备,让她心头涌起一阵委屈,酸涩至极,眼眶内不免的泛出了泪珠,为不想让成言看见,立刻低下了头,泪珠无声的从眼眶内滑落,流至下颌。 听到阿瑜后半句,成言锋眉蹙起,觉得眼前这人儿未免太不识好歹,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放下身份同她相处,得来的是“不劳费心”。 盛怒之下,也就没有发现阿瑜此刻的不对劲,强压怒意之时,还一阵好不甘心,坐了片刻之后,始终不见得对面的人儿有其他的话说出口。但凡是和他解释一下,他也就不会这般生气。 二人间各自缄默,成言再是多期待,也最终没等来想听到的话,而后留下“好自为之”几字后,起身转头快步离去。 待成言离去后,阿瑜再也无法忍下哭意,声咽气堵,泪水伴随着小声的哭声滚落了下来。 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的庆期,远远想跟上主子的脚步,在过道的拐角处,好似听到了阿瑜细微的哭声。 第9章 舟横江南 日子一晃,过去了十余日,这十多天,阿瑜仍旧不定期的偷偷去看王婆婆,王婆婆的身体日渐消退,和她言语之时,意识昏沉,再三念叨才能知道是谁和她交谈。 这段日子里,成言也就没有再踏入过花满楼半步,阿瑜或是想到,二人间也就到此为止了,起初,倒还有点不适应,而后感觉没他的时候生活倒也没有什么变化。 就是风妈妈那儿感觉要交代不过去了,总是明里暗里的向她探问,仿佛她就是属于成言的人儿了一样。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,风妈妈那儿不能一直拖下去,靠他人的垂怜总是漂浮不定的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