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迪斯征求纳西索斯的意见:是去密林狩猎,还是去人类的村庄看看? 纳西索斯更喜欢晚上狩猎,因此兴趣缺缺。他想了想,说:我们去人类的村庄吧,看看饥荒过后,他们恢复得怎么样。 哈迪斯自无不可。 他们沿着一条小路,慢慢爬上低矮的山坡。从山坡往下看去,能看到绿树掩映间,几处小小的村落。纳西索斯沿路采了几个野果,青青涩涩,应该刚长出来没多久,他咬一口,酸得牙疼。 哈迪斯看他还要继续吃,拦住他:吃这个吧。新来的宁芙会做一些小块的硬糖,纳西索斯爱吃,又不爱随身携带,哈迪斯就替他带了一些,正好给他甜甜嘴。 纳西索斯看到糖,眼睛亮了亮,却摇头:摘都摘了,不吃浪费。 他以前生活在恩纳的森林里,从不觉得几颗野果有什么稀奇。但有一次,他听那些饿死的亡灵说起,他们在最饥饿的时候,抓一把干草都要往嘴里嚼,肚子饿得好像有无数只老鼠在抓挠,可是他们什么都吃不到,最后只能生生饿死在路边。纳西索斯从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,但是那些亡灵的话让他对食物有了敬畏心,他无法丢掉手里的食物,那是饥荒时人们可望而不可求的口粮。 哈迪斯看穿了他的低落,忽然伸手,取过他手里的野果。 咔嚓一声,咬了一大口。 纳西索斯:! 纳西索斯赶紧快夺回来:酸的! 他动作太急,怀里兜着的几个野果不安分的乱晃,晃出去一个,滚了老远。 哈迪斯捡起来,说:我吃。 他认认真真告诉纳西索斯:你吃甜的。我不怕酸。 胡说,哪有人不怕酸! 纳西索斯瞪眼,好像在跟哈迪斯赌气,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野果,随便擦拭两下,一口啃下去。 嘶,好酸。 捂住腮帮,纳西索斯发现赌气不能解决问题,酸还是酸。 一颗糖喂到嘴边。 吃吧,甜的。 纳西索斯低头看了一眼,犹豫了片刻,还是叼进了嘴里。 他的嘴唇柔软,像刚刚盛开的玫瑰花的花瓣,触在哈迪斯的指尖,带着一点濡湿。哈迪斯收回手,指尖轻轻捻着,心里的悸动怎么都压不下去。他又咬了一口野果,又酸又涩,正好醒神。 几个野果到底是进了哈迪斯的肚子。纳西索斯拧着眉,给他喂了一把糖,结果一大半进了自己嘴里,哈迪斯只吃了一颗。 接下来的一路上,纳西索斯再不看那青青红红的果子了。他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,穿过大片大片的麦田,又撩开一树树葡萄藤,绕过乡民们的菜地,没看到村庄,反而来到了城市。 塞浦路斯的城墙在望,这里信奉掌控爱情的阿芙洛狄特,翻新的城墙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天鹅,天鹅扬起长颈,挥动双翅,嘴里还衔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,象征着女神的使者为他们衔来爱情的花朵。 塞浦路斯是个大城市,从城墙的建造就可以看出它的阔绰。然而两位男神走进城门,却发现城里一片寂静,街道上没有行人,也没有摊贩,好像整座城市还在沉睡,时间在这里静止。 怎么回事? 两位男神对视一眼,继续往前,忽然听见一阵似有似无的乐声,就在前面的街上! 他们迎了上去,就见祭祀的人流汹涌而来,热情澎湃。 原来,这里的人并非是懒惰,还眷恋着修普诺斯编织的梦乡,相反,他们倾巢而出,正在举行祭祀游行,用他们的方式庆祝苦难的远去,感激仁慈的神明。 纳西索斯猜测,他们应该是要祭祀爱与美的女神。 要去看看么? 他记得哈迪斯的小册子里记录了塞浦路斯的景物,其中有一处不得不去,那就是阿芙洛狄特的神庙。据称,那里墙柱洁白,栖息的白鸽都充满了圣洁的气息,大片的玫瑰在神殿里肆意绽放,女神就在神座上欣赏着鲜花,哪怕只是一尊石像,她也美得让人心动。 坦白说,作为神明,两位男神对于其他神明的祭祀并不感兴趣,那是只有人类信徒才热衷的活动。比起百废待兴的人类城市,或许他们更应该去塞浦路斯的海边戏水,这里的海水十分清澈,也是一大亮点。 哈迪斯正要这样提议,忽然听见走在最前头的吟游诗人拨动琴弦的声音,下一刻,悠扬的诗作传了出来,人群默契地将声浪变作一片寂静,于无声中认真倾听吟游诗人唱诗。 在祭祀的时候唱诗? 纳西索斯愣了愣,这种祭祀的方式他倒是第一次见。 这里的人以前祭祀阿芙洛狄特,都是采取这样的方式么? 纳西索斯正思忖着,就听见一串赞美结束,吟游诗人颂出了祭祀的神明的名字。 他愣住,怀疑是自己听错了! 这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