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动作局狭,想露出一个笑来缓和气氛,但唇角的那抹弧度,真是怎么看怎么尴尬。 我视线下移,看到老人皲裂的手指被冻得像腌萝卜那样粗,本应盖住脚背的草鞋开了大洞,把外露的皮肤磨的通红。 我知道,这个面上布满褶子的老人,是我血缘上的父亲,而他身边的老妪,是我血缘上的母亲。 卖掉的妖怪之子成了平安京的神子,话本子也不敢这么写。 据说民间有晴明公是白狐之子的说法,我拿这个话题打趣他,他就拿同样的话对我开玩笑:坊间流传知留君是天神之子,乃天道下派前来辅助天皇。 哪有什么神,不过是被神化的人罢了。 「知留,欺负弱者可不好。」 又来了。 我松开了眉头,挥挥手示意下仆们把篷子移开,抬头望向白茫茫的天。 数不清的雪花落下,却总是与隔着无限的距离,触碰不到我的身躯。但一路行进的族人们就有些受不了了,别提队伍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。 罢了。 把他们安排进京城外的别院,吃穿用度就按照平安京寻常百姓的待遇来。话毕,我转身离去,把族人们交给侍从处理。 踏入飞雪之地,我解开了术式,让凉意渗进我的身体。 没几天,许多不和谐的声音从平安京的各个角落传出: 「菅原大人对年迈的父母不尽孝道,居然把他们扔在乡下自生自灭,父母找上门来了也不好好孝顺,身为子女真是不够格!」 「那是什么神子大人,我看啊,就一白眼狼」 「自己荣华富贵了,生恩养恩的父母就不管了?」 「你们还记得菅原大人在城中的豪宅吗?他不缺钱吧!居然把父母赶到郊外去」 我知道,仅凭那几个人,是不足以闹得满城皆知的,肯定有看我不顺眼的敌对官员从中作乱。 就是不知道是藤原氏还是一直被我打压的三流阴阳师。 我依旧潇洒快活,刚进京时关于我的传言甚至比这个还过分,而且他们说得都是事实,我也不好把说真话的人们的嘴都黏了吧。 菅原大人。天皇坐在蒲垫上,任由我挑走了盘里最大块的糕点:今日,京中出现了多起集会,发表了一些不好的言论。 我吃东西的动作没停,掉落的碎屑被无下限遮住,弹射到了天皇的榻榻米上。 天皇早已习惯我的不拘小节,他继续道:朕恳请菅原大人出手,处理掉那些不干净的言论。 哪些言论? 天皇既然找了我,就说明我还是有用的。天皇在意的并不是我的名声,而是我的实力在没有一个足以匹敌我的阴阳师出现前,天皇和大臣们是不敢惹怒我的。 不过天皇语意不详的描述,我哪知道他指得是谁?我家侍从只向我汇报关于我的谣言传播到了哪一步,现在我都当睡前故事听了。 天皇神情肃穆,能被他正视的言论,必然是会威胁到天皇地位,也有了一定的规模。嗯,可能是布教理念与天皇施.政相反的教会? o)。 天道出了两个音节,我吃着糕点的动作却顿了下来。 如此失态自然逃不过天皇的眼睛,他还挺好奇,这个大阴阳师居然也有御前失仪的时候? 不过,待天皇瞄到铺了一地的糕点渣渣后,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,菅原知留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的形象。 o我笑了,身体不可抑制的开始兴奋,加快跳动的心脏从几乎要从胸口迸出:我知道了,我会处理干净的。 2月的平安京依旧在降雪,我花了点时间,才找到集会的总基地。 如我想象那般,「外道」是一个教会,而他们的教义 啊希望天元大人继续保佑我们。 感谢天元大人对平安京的付出 赞美天元大人!! 说到天元,我当然知道他,一个被天皇关了几百年小黑屋的阴阳师。 此人拥有强大的结界术,整个皇宫、平安京都被他笼罩在内,因此诅咒很少会在宫廷和平安京肆虐,而民间一般都是说:因为有天皇大人的神光庇护。 至于天元为何能维持结界几百年,那就是因为他的术式是「不死」,能够维持身体机能不消亡,着实厉害。 阴阳师都看得到这个结界,询问天皇,天皇也只说有高人相助,并不会让宫廷阴阳师知道更多。 但我的六眼是瞬间看穿了,那个可怜的天元被天皇囚禁在一方天地,无法出入。我曾经还怂恿过芦屋道满,让他放纸式神去打探打探,结果嘛嗯,芦屋道满已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