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看见那四个字时,康辞没来由地一股火冲到头顶,差点给陆朝南打电话骂人。 还你觉得呢?!有没有同理心啊??? 可他很快冷静了。 康辞打开微信,咬牙切齿地、痛心疾首地回复陆朝南 收到。 谢谢学长,马上改。 康辞有自知之明。 他的作业如果交到顾青手里,或许她会看在字数够、内容也像那么回事给个不高不低的分数,但对陆朝南,则完全不同了。 格式不全,引用质量也不怎么样,以至于主体部分,大学二年级的知识储备量不够支撑起质量高到可以忽略综述的论证,并没有被过多要求。换言之,陆朝南只让他重写综述部分,康辞可以理解,但无法接受。 抱怨陆朝南不早点返结果,更抱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认真。 可见能量守恒不愧是宇宙亘古不变的真理。 赶生赶死总算按要求把综述重新写好了,三点多的时候发到陆超南邮箱,康辞今早刚吃完饭,手机就收到了陆朝南六点多发的回函告诉他总体可行。 于是他又回复:谢谢学长。 郁闷,早知如此,上个月不偷懒了。 康辞又打了个哈欠,从笔袋里掏出风油精往太阳穴上抹了点。短暂清醒,他托腮,有气无力地补了前几行凌乱笔记,侧过脸。 老式的木框玻璃窗,秋光正冉冉,香樟树叶细小的影子边缘折出绚烂的彩虹色,映在课桌表面。后排座位只有陆朝南,他这天穿了件白衬衫,领口因为热,敞开到第三颗扣子,露出一截锁骨,颈间吊了一条不易察觉的银链,不知是什么。 陆朝南开着电脑,聚精会神地研究什么,修长手指握着鼠标不时移动、点击,偶尔眉心一蹙,或是抿一抿薄情的唇。 玻璃窗里的影子俊美无俦,被暖色光柔和了原本尖锐的棱角,是一幅恬静而文雅的画像。 好好的一个帅哥,怎么就长嘴了?长嘴就算了,怎么也不说点人话?康辞思绪有些飘荡,坐得好端正啊他不是六点就起来回邮件?现在一点儿不困么 这学霸是根本没睡,还是老年人作息晚上九点睡六点起? 说起来,陆朝南被拉进他们专业群方便收发作业之后,除了昨天,都是八九点以后再没动静了。 该不会真的那么早就睡吧? 难怪读到博士了头发还那么多。 风油精刺鼻味儿挥发后残留着一点淡淡的薄荷香,康辞保持托脸的姿势,也许因为没休息好,他脑海中总漂着碎片似的画,每一片都是某个被忘记的角落。 阳光映照树叶,金黄色从眼底一闪而过,康辞眨了眨眼。 薄荷香,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支烟,一时慌神。 再抬起眼时,康辞猝不及防在窗内和陆朝南的影子四目相对。他心跳骤然掉了一拍,后背迅速燃起一层热汗。 窗的倒影,陆朝南举起手里的a4纸,用笔敲了敲,面容冷峻。 好好听课,他不用说,康辞已然明白了。 康辞羞愧地转过头。 经过这次惊吓,他的瞌睡彻底飞走了。 整整三节课,康辞反复在困死我了和我爱学习里拉扯。 前夜的批注仿佛当头棒喝,把他从舒适圈里猛地往外一拽。虽然没有完全成功,可也多少让康辞短时间内不敢再光明正大的摸鱼。 下课铃声响起时,康辞瘫软在桌面。 被赶走的困意全部卷土重来,康辞浑身都开始酸痛,眼皮沉重得再也撑不起了。他还拿着笔,意识已经开始游离于躯体之外。 叩叩。 清脆的敲打桌面的声响顺着耳骨叫醒大脑,康辞一下子睁开了眼。 身边座位略略下沉。 康辞撑起来揉了揉眼睛,以为是去厕所的黄家新回座位了,一句你没事敲什么桌子刚到喉咙口,看清那个人的白衬衫时拐了个弯。 干什么? 上周的事得跟你道个歉。陆朝南开门见山地说,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。 康辞的情绪来去都快,本已经不再纠结车里的一点点口角,现在陆朝南哪壶不开提哪壶,他反而慢半拍地没气过。 新仇旧恨一起算,康辞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多云转晴:哦,没事 陆朝南丝毫感觉不到康辞还别扭着,似乎觉得任务完成,转手从后桌捞过一叠a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