奈何谢言岐握住她的脚踝,又拖她到榻沿,“殿下自己擦药,难道还能比微臣顾得更全吗?” 话音甫落,初沅便骤然红了脸。 她羞赧地想去蹬他,结果反倒被他锢住踝骨,动弹不得。 天光正盛,擦过窗际翻飞而入,将空中浮动的纤尘都映照得清晰。 初沅埋首在茵褥中,感受着他动作,耻意逐渐漫上心头。 他指尖沾着微凉药膏,轻柔且坚定地擦拭那泛红的边沿。 极其轻微的一次触碰,便能让她禁不住地颤栗。 看见她紧张蜷起的如玉脚趾,谢言岐不禁无奈一笑:这傻姑娘,倒是对她自己挺狠。 就在初沅将要因为这份难堪背过气的时候,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—— 貌似,是有客到访。 流萤知道她和谢言岐在里面的事情,于是先行过来叩门,细声提醒道:“殿下,是太子妃。她带着绣娘过来,准备为殿下量制嫁衣。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于初沅而言,不啻于救星。 这时,她终是敢从茵褥中抬首,眸里含泪地望向他,唤道:“谢言岐……” 她的嗓音婉转带着娇,可分明含着几分催促之意。 似是在委婉对他说:她的阿嫂都来了,现在,他也该走了。 好像为了印证她的话,外头的动静,也由远及近。 这般危急的境况,谢言岐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盖好了瓷瓶。 见状,初沅实在无法冷静,终是挣扎着,不慎将玉足踢到他下颌。 …… 太子妃也是临时起意,提前带着尚衣局的绣娘过来,为她量身缝制嫁衣。 毕竟,她到底是整个燕朝最为疼爱的金枝玉叶,这终身大事,更是马虎不得。 在厅堂静待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,太子妃终是等到了初沅的姗姗来迟。 “阿嫂。”初沅迈过门槛,缓步朝她走近,行了个礼,“都怨我,起得晚了,害得阿嫂久等。” 太子妃温柔笑着摇头,道:“也怪我,没有提前告知你一声。” 她拉过初沅的手,往屋里走,语调舒缓地解释道:“虽说,距离你和镇国公世子的婚期,还有好几个月时间,但这凤冠霞帔,还是尽早提上日程缝制的好,以免之后出什么差错,来不及赶制。” “你呢,也不用担心后面瘦了或是胖了,衣服不合身,到时候,自有天下第一针的绣娘为你修改。” 她和谢言岐的婚期,定在明年的二月。 距今,还有半年不到。 原先初沅还觉得,约定的日子遥遥无期,没想到这眨眼之间,便要着手为她准备嫁衣了。 初沅随着绣娘走进里间,直到量好身段,她还是有几分,不真切的感受。 …… 这边,宫里开始为初沅的大婚做准备。 另一边,大理寺也遵循圣人吩咐,有条不紊地在调查十八年前,宋颐一案的真相。 临到年关,这桩旧案方才水落石出。 第175章 鉴于这桩旧案已经过去了数年, 许多事情都无法追溯、难以查证。 是以,谢言岐便带着差吏去往陇右和吐蕃,仔细在那边勘察了一番, 历时两月有余,终是循着蛛丝马迹, 查到了当年真相。 十一月初一, 在宣政殿的望朝之上,谢言岐递上了陈情的奏疏,里边详尽叙说了当年, 宋颐起兵谋反的始末。 那日, 宋初瓷在殿中的鸣鼓而攻、口诛笔伐,的确属实—— 宋颐的调兵遣将、擅离镇地, 并非是图谋不轨,而是为了助得吐蕃的大王子登位, 以维持两国的敦睦邦交。 他出兵之前, 也曾向长安传信,告知边境的局势。 因着情况紧急,那个负责送信的函使,不敢在途中有一刻的停歇, 昼夜不分、马不解鞍,孰料,竟是在途径剑南道的时候, 不慎失足, 就此跌落山崖, 尸骨无存。 京中未曾接到宋颐的信件, 便以为是宋颐意欲谋逆, 于是就软禁了宋颐留京的母亲和妻子, 并且打着平定叛乱的名义出兵—— 而剑南道和宋颐的镇地相邻,剑南道的节度使奉命出征,率先和宋颐的军队短兵相接。他不知其间内情,认定了宋颐的罪行,便没有任何的留情。 宋颐和他的亲兵尽数亡殁沙场,而没能等到援助的大王子松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