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。 而扬州这边,身为刺史的庞延洪既是罪魁祸首,便注定在此无作为,选择冷眼旁观。 此般境况之下,谢言岐这个所谓的纨绔子弟,终是无可奈何地忙碌起来。 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将庞延洪取代,便只有在幕后运筹帷幄,控制住庞延洪以后,就借着其部下之名,调动扬州府兵收拾灾后残局。 一连好几天,来风都被关在先前那幢小屋,见不到他的人影。 他们之间的对话,也尽数终止于那日,谢言岐的起身离去—— “难道公子就不想摆脱情蛊所困之苦吗?” 闻言,顿步于门前的男人逆着光侧首,提了提唇角,忽而冷声嗤道:“你怎知,是情蛊更苦?” 话音甫落,他便撩起衣摆迈过门槛,挺拔身形没于影影绰绰的天光之中。 他话中之意晦暗难明,来风沉思了许久,逐渐被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占据了思绪—— 难不成,这人是对公主动了真情? 若真是如此,他扣着公主不肯放人,那就有些麻烦了。 思及此,来风单手枕于脑后,躺靠在美人榻上,抬手捂住了眼睛,深深阖眸。 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,那他就只能,铤而走险了。 良久,来风的眼眸随指缝张开,愣神望着房顶承尘,眸色渐转沉肃。 *** 时间转眼即逝,到了五日后。 这时,朝廷派遣扬州的钦差大臣终是姗姗来迟。 之所以说是姗姗来迟,是因为在查到账簿上的端倪之时,谢言岐便暗中着人送信到长安,联络亲信上书启奏,陈列扬州刺史庞延洪的数条罪状,恳请今上未雨绸缪,为扬州将至的大潦提前准备。 但不曾见天灾,一些朝臣便固执己见,认为这是多此一举,甚至千方百计地阻挠。 两方在朝廷如是拉锯些时日,使得赈济到底没能准时。 谢言岐为他们的行程延宕,数日都忙于灾情,未曾合眼。 如今终是将重任交托,日夜紧绷在他心里的那根弦,难免会断裂得有些突然。 初沅不过是去吩咐仆从为他布膳,一回身的功夫,他就坐在桌案旁,手抵眉骨,阖眸睡了过去。 初沅放缓脚步,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,仔细端量着他的面容。 他似是清减了不少,眼底略微发青,原本风流恣意的眉眼间,也尽是疲色。 知道他近日忙碌,倒不曾想,他竟是忙成了这个模样。 初沅眼睫轻颤,莫名地,鼻尖有些发酸。 第五十五章 半开的窗牖吹进晚风, 沁着雨歇之后的凉意。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,谢言岐便徐缓睁开了眼睛。 初沅刚把熬好的杏酪粥盛放在桌案上,一抬头, 便和他四目相对。她不经懵然一怔,有些局促, “世子, 是我吵醒您了吗?” 谢言岐眼珠不错地凝着她的眉眼,忽而牵唇轻笑,嗓音里抑着几分惫懒的低哑:“你紧张什么?” 说着, 他端坐直起身, 披在肩后的贡缎云纹外袍便顺势滑落。 谢言岐的目光随外袍而动,意外地挑了下眉。 ——想也知道, 是小姑娘怕他着凉,就趁他睡着之时, 轻手轻脚披上的。 下一刻, 初沅便探出葱白指尖,轻轻抚过他泛着淡淡乌青的眼底,道:“怪我……世子都没能睡个好觉。” 谢言岐颇是无奈地低笑一声,随后攥住她的小手, 倏地将人抱到了腿上。他握着那把纤细腰肢,低声问:“怎么,心疼我?” 初沅极力将足尖踮地, 不去压着他。她勾着他的肩颈, 颔首瓮声应道:“嗯。” 谢言岐的目光流连于她的眉眼间, 听到她低低应的这一声, 蕴在眸底的笑意是愈发地深了。他偏首凑近, 鼻尖对着她的, “所以,是怎么心疼的?” 初沅连忙将桌上的白釉瓷碗端了过来,舀起半勺吹了吹,递到他唇边,“世子尝尝?” 谢言岐就着她的动作俯首,半碗粥见底之后,眉头轻抬。 确实是,在心疼他。 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,初沅心生忐忑:“是味道不对吗?” 谢言岐用指腹轻抚过她颊边的一抹黑灰,忽而轻声笑道:“你做的,什么味道都不知道,就敢给我吃?” 没想到就这样露了馅儿,初沅将瓷碗放回桌案,搂着他的脖颈,犹疑片刻,蜻蜓点水地啄了啄他唇角,“我觉得,味道还可以呀,甜甜的。” 她眼眸澄澈,品鉴得尤为认真。 无意间的勾魂摄魄。 谢言岐噙着丝笑意将她深深望着,握住她的后颈便仰首亲了回去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