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,像极了江南三月的烟雨,温柔,清媚,还透着几分干净的稚气。 她向谢言岐挪近了一寸,又一寸,眨了眨眼,问:“世子要去沐浴吗?” 小姑娘沐浴之后,身上的那股清香愈发明晰,一丝一缕地浮动于鼻端。 谢言岐垂眸睥着她,眉眼噙笑,道:“怎么了?” 初沅屏息吐气,慢声道:“我有一件事情,要和世子说。” 谢言岐眼珠不错地盯着她的眉眼,抬了下眉,示意她继续。 于是初沅便一五一十地,将下午云锦珊对她说过的那些话,都交代了。 对此,谢言岐并不意外。 在诊出初沅所中之毒时,他便预料到了会有今日。 庞延洪心怀不轨,所谋之事动辄株连九族,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他定然会想方设法地探听他意图。 而借机献给他的初沅,便无疑是最好的眼线。 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 谢言岐握卷手中的书册,但笑不语。 见他久未出声,初沅动作极轻地挠了挠他的手背,满眼的真挚,“但我什么都没有给她说,真的。” 谢言岐翻手将那只柔荑握在掌中,摩挲着她的纤细指节,问:“你不说,就不怕她为难你吗?” 但云姨娘又岂止是为难了她这一次。 初沅抿着浅笑摇头道:“不怕的。”她都习惯了。 看着她这乖顺懂事的模样,莫名其妙的,谢言岐的心中生出了些许烦乱。 他攥紧了那条细白的手腕,稍微用力一拽,她便失去平衡,直接朝他倾去。 温香软玉拥了满怀,她身上的那股淡淡清香,便又浓郁了几分。 谢言岐用书卷挑起她的下颌,迫使她抬头直视。 他眼眸幽邃,蜷着她看不透的情绪暗涌。 初沅呼吸微滞,一时间,两扇浓睫颤得厉害。她不确定地低唤:“……世子?” 谢言岐另一只手扣紧她的腰,在长久静默的对视中,力道渐重。 直到掐得初沅有些疼了,低声嘶气。 他才松开些许,转为温柔的摩挲。 谢言岐压着她的腰背,将她往怀中再带近些,唇角微勾,眸底泛起笑意,“原来还知道疼啊?” 初沅伏在他胸膛,抿着唇没出声。 隔着轻薄寝衣,谢言岐用指腹描摹那条细直脊骨,嗓音里抑着低沉:“疼的话,就说。” “受了委屈,更不能强忍。” “知道了吗?” 但这么多年,初沅早已习惯将所有的苦往心里咽。 她哪儿来的底气,哪儿来的资格,去诉苦呢? 说不定,别人也很苦呢? 她听着谢言岐一字一句落在耳畔的话,慢慢地,眼眶隐约有些泛红。 ——这还是生平第一次,有人对她说,不必强忍委屈。 初沅眨了下眼,忙是垂睫掩去眸中情绪。 可再怎么躲,卷翘的睫羽上,却还是沾了细碎泪珠。 谢言岐微不可查地吐出一声轻叹。手中的书卷被置于身旁,他转而伸手,攫起了她如玉的下颌,微凉的唇,俯首落在了一扇鸦睫之上。 泪光零星,逝于他温柔的啄吻中。 初沅的鼻尖,是愈发地酸了。 她偏首躲开他的吻,埋在他的颈窝处,嗓音里闷着一点哭腔:“……嗯。” 谢言岐抬手搭在她颈后,轻轻地摩挲着,“所以,她下次再问你什么,你如实答便是。” 初沅怯声问:“……不会对世子不利吗?” 谢言岐笑:“不会。” 总归,是要走到路的尽头了。 这边的事,马上就能结束了。 *** 翌日,晨光熹微,惠风和畅。 一大早,初沅便跟着谢言岐换好骑装,随他去狩猎。 但初沅看着奚平牵来的高峻大马,按谢言岐昨夜说的诀窍试了好几次,却是连脚蹬都踩不上去。 她这的模样实在有些娇憨,谢言岐不经提了下唇角,笑了笑。 他握住小姑娘的细腰两侧,几乎是用举的,稳稳地将她送到了马背之上,随后翻身上马,拉住缰绳,把她圈在了臂弯之间。 初沅的双髻擦过他衣襟,她回首看他,眸中漾着水光,显然有些害怕,“世子,我会添乱的……” 本来,谢言岐也没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。 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畔的一抹笑意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