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不是直奔云水居的方向。 初沅在中途折道,去了趟城南的一家当铺。 ——尽管世子的外袍还在,但那枚价值不菲的扳指,却是被柳三娘拿去当掉了。 见她要赎回扳指,掌柜捋了捋下颌的胡须,随手比了个数。 初沅犹豫着问道:“五百贯?” 掌柜愣了下,点点头。 这倒比初沅想象的要少许多。 但五百贯,也不是个小数目了。 ——都能在扬州城盘下一处三进的宅子了。 初沅稍作迟疑,便伸手接过了扳指。 但也不知为何,她把玩着那枚乌玉扳指,却总觉得,不如先前触手温润了。 初沅珍而重之地将其收入荷包,随后转过身,提起裙摆上了马车。 在她踩上车辕的时候,惠风徐徐吹来,掀起了帷帽的白纱。 一直遮掩的面容,有瞬间的展露。 初沅愣了愣,缓慢抬手将帽檐的薄纱抚平,随后,躬身进了马车。 随着辚辚之声远去,一个头戴席帽、身着褐色短打的清秀少年,缓步从转角走出,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,若有所思。 不知过了多久,来风眉宇微蹙,眼前不可避免地,又浮现起少女一瞬即逝的面容。 芙蓉面,琉璃眸。 倒有几分……像皇后娘娘。 可现在,同行的宦官尽数被绞杀,他也在被各方人马追捕。 他失去了和长安的联系,又该如何去确认? 垂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,来风望见迎面走来的路人,下意识压低了帽檐,跟着马车离去的方向,离开了此地。 *** 半个时辰之后,马车终是踩着轱辘轱辘的声音,停在了云水居楼下。 初沅提裙下车,可足尖甫一落地,她便不由得僵在了车前。 但见人来人往、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,梁威指挥着十数名仆从,将犊车上的紫檀木螺钿大柜一个接一个地搬下,往云水居运去:“都小心着点儿啊,别给老子磕坏了!” 这可都是钱啊! 一想到这茬儿,梁威便忍不住的心口生疼。 整整八千贯,他掏空了自己的私库不说,还挨了一顿恶打。 到现在,他的屁股还在痛呢! 早知道有今日,他当时就不逞一时的意气,去赌那一局了。 梁威当真是又悔又怒,恨不能重来。 就在他无比悔恨之时,他察觉到了旁边递来的目光。 梁威愣了愣,如有所感地朝身侧看去。 只见明媚天光中,初沅身着湖蓝襦裙,臂挽披帛,帽檐上的白纱影影绰绰垂落,恰好遮住了她的面容,可却又添了几分朦胧之美。 微风乍起,襦裙紧贴在她身上,便勾勒出了那且娇且媚、玲珑浮凸的身段。 光是凭着这窈窕的轮廓,梁威也能识别初沅的身份。 毕竟,他可是浮梦苑的常客了,初沅曾经每一次的登台,他都没有落下过。 无数个夜里,他肖想的都是这道朦胧的轮廓。 所以,他对初沅的身影熟着呢! 梁威目光迷离地欣赏着,总觉得初沅的身段,好似又娇媚了不少。 不知道,是不是被那个姓谢的调.教出来的。 他的打量□□又直白,于初沅而言,无疑是一种冒犯。 初沅攥紧小手,习惯性地掐了下掌心,极力忽视由他带来的不适,故作镇定走向云水居。 但因为来来往往搬运箱子的仆从,以及梁威的示意,云水居的大门几乎是被完全挡住,她根本无路可走。 梁威徐步朝她走近,哂笑道:“初沅姑娘,你说说,我们都这么熟了,你还躲什么呀?” 哪怕隔着帽檐垂下的白纱,初沅也能真切感受到他肆无忌惮的猥琐端量。 她闭了闭眼,侧身对他,道:“梁公子,我和您之间,也只是有几面之缘,又如何谈得上相熟?” 她说着,旁边的十五也上前一步,忽地横出剑鞘,挡住了梁威继续靠近的步伐,“这位公子,还请你留步。” 十五的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气,再加上,这里确实也不是他的地盘,梁威愣了愣,到底迫于形势,暂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。 但难得能有机会和小美人儿共处,梁威不免心旌摇曳,蠢蠢欲动地,就想说些浑话来。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,便见得一行人策马踏风而来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