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若无骨的小手就卡在他腹前和腰封之间,生涩地试探摩挲,极轻极慢地,解开了那条玉带。 伴随着“咔嗒”一声,谢言岐下颌仰起,从侧颚到脖颈的线条绷得尤为清晰。 他呼吸不稳地伸出手,一把扣住那截没入襕衫的细腕。 情急之下,力道难免失控,初沅瑟缩地挣了下,娇声嘶疼。 谢言岐眸色幽深地垂眸,看她。 她眸中的水光漾着娇怯,实在是楚楚动人,我见犹怜。 好像还是他欺负了她似的。 谢言岐眼珠不错地盯了她一会儿,到底卸去桎梏,缓缓松开了她。 直到这时,他才瞧见那皓腕上遍布的青紫掐痕。 是昨日夜里,被他弄的—— 中途有段时间,她双臂打颤撑不住,于是他便握住了那两条纤细手腕,顺势压在身侧的被褥中。 奈何她实在娇弱,不过是情.动中的暂时失控而已,居然就成了这个样子。 谢言岐瞥过一眼,便别开视线,曲指勾松了领口,低声问道:“还疼吗?” 初沅手扶腕间,抬眸望着他,极轻地点了下头:“有一点的。” 碍于两人之间的悬殊地位,她经常是藏着话,半句委屈都不敢说,出格点儿的,也就是大着胆子勾他、讨好他。 因此她现在所说的一点,恐怕,不止是一点。 沉默片刻后,谢言岐拉开车内几案下的屉柜,从中捡了个秘色瓷瓶出来,“把手给我。” 没想到他还会在车上备下这些瓶瓶罐罐的伤药,初沅不经睁大了双眸,迟疑着将手腕递给了他。 凝雪的皓腕放在他掌中,极纤细的一条。 摩挲着那上边的青紫痕迹,谢言岐难得生了几分,名为怜惜的情绪。 身份的桎梏,蛊毒的限制,使得他确实少于这方面的经验,不知轻重。 倒苦了她小小年纪,就这样迫于命运,跟了他,中了蛊毒。 或许,他是该对她包容些。 清凉的药膏涂到腕间,慢慢缓解了那阵不适的阵痛。 初沅掀起睫羽,安静地瞧着他。 男人低垂眼睑,敛去了眉目间的不羁和风措后,是无声的温柔。 一瞬的打量之后,初沅侧眸看往别处,唇角微不可查地,翘起浅淡弧度。 *** 马车在青石道上辘辘驶了半刻钟,最终停在了水云居门前。 初沅跟着谢言岐,提裙下了车。 现如今,她离开了刺史府,自然便就是谢言岐的人。 但奚平还是有些拿不准她现在的身份,请示过谢言岐的意思之后,便将她安顿在水云居二楼的一处厢房——也就是谢言岐的隔壁。 看着小姑娘三步一回头地上了楼,谢言岐勾了勾唇角,也随之跟上,先回了屋。 门扉在身后被风阖上,他撩起衣摆落座案前,若有所思地提起了紫毫笔。 眼下,人是跟他一起回来了,但情况却复杂了许多。 下笔的瞬间,谢言岐恍然又记起了昨夜,小姑娘在他身前晕倒的情形。 ——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似的,额间鼻尖都挂着虚虚的汗,濡得睫羽分外浓黑。 脆弱得仿若世间最精贵的瓷器,一碰即碎。 到了那一刻,他如何还能继续? 他被蛊毒困扰数年,早已久病成医,几乎是在把手搭在她腕间的同时,便明白了一切—— 她体内除了蛊毒,还多了另外一味毒.药,这两种毒相克相冲,当她处在剧烈的冲击中时,便难免承不住,就此失去了意识。 思及此,谢言岐抬手捏了捏眉心。 想来,是刺史府为了控制她,要挟他,特意而下的毒。 不然那个姓庞的,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,就放他们离开。 谢言岐思忖着写下方子,正要起身将其交给厨房时,窗外突然起了阵动静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