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把那栀子花摆在父母的墓前,心里却想着,十二年了,马上就要十三年了,他父母离开他居然已经这么久了。 他捧着栀子花的手微微有点抖,但他没哭。 今天是个惠风和徐的好天气。 乔鹤行在不远处等了一刻钟,就看见郁辞对着他招手,让他过去。 他走过去的时候,郁辞已经站起来了,脸上没有太多的伤感,反而眼中带着笑意,拉着他的手说,“这个就是乔鹤行啦,见过了就算认了这个儿媳妇了。” 乔鹤行挑了下眉,没反驳“儿媳妇”这个称呼。 郁辞说完这句话,东西也都摆到父母墓前了,他就没想再多停留,拉着乔鹤行准备离开了。 但乔鹤行却拉住了他的手。 郁辞莫名地看过去,却见乔鹤行对着他父母的墓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。他的腰压得很低,白色衬衫下,背脊的曲线很漂亮,停留了几秒才直起身。 “伯父伯母,我不会离开郁辞的,”乔鹤行淡淡地说道,“我没喜欢过什么人,也不太懂得恋爱。我这辈子仅有的关于爱情的理解,就来自于我的父母,但他们也没有一个好结局。所以我从前以为,我可能会按部就班地找个合作伙伴,商业联姻,各取所需。直到我遇见了郁辞。” 乔鹤行握了握郁辞的手,郁辞的手比他小了一圈,指腹柔软,是一双只适合翻书弹琴拿起画笔的手。 “我不敢说什么大话,但我可以保证,十年,二十年,还有很多很多年,我都会陪他回来看你们。” “我说完了。”乔鹤行把视线从墓碑上转到了郁辞脸上,郁辞的脸白净小巧,眼睛水润,嘴唇却是红润饱满的,他只是看他一眼,心头都会涌上万般柔软。 郁辞有点无奈地看着乔鹤行。 “乔鹤行……”郁辞轻轻叫了他一声,“我今天没打算哭的,你怎么偏偏要惹我。” 他看似在抱怨,可他眼里又分明没有泪水,只有笑意。 看完郁辞的父母以后,他们在言家的小院子里又住了几天,才启程返回浔城。 走的时候郁辞还买了几盒老字号点心铺的点心,准备带给郁沉言和许呈。虽然外表看不出来,其实郁沉言相当喜欢甜食,许呈则是什么新鲜的都喜欢尝尝。 返程的时候还是乔鹤行开车,郁辞因为起得有点早,人还有点懒洋洋的,塞着耳机听歌,不太想说话。 他看着窗外,想起前两天乔鹤行在父母墓前对他的许诺,说他们会在一起十年,二十年,乃至永远。 其实他和乔鹤行如今都才二十出头,谈这些似乎还很远,如果是从前,郁辞可能根本不会思考这个问题。 但是如今,郁辞的手指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跳动着,他想,也不知道为什么,他就是盲目乐观地觉得,他和乔鹤行会有很多个十年。 他嘴上说着哪怕有天乔鹤行离开他也可以,其实心里却固执地想着,谁都不能把乔鹤行从他身边抢走。 但郁辞没有想到。 他们两个刚刚信誓旦旦地对彼此承诺了以后,乔鹤行刚和他爸妈保证了不离开他,他们就这么快地面临了分离。 开学的一周后,郁辞坐在咖啡厅里,翻看着最新的本地新闻。 上面用大篇幅的报道介绍了乔家的父子夺权,乔家卷入这场争斗的所有人都附上了照片,包括乔鹤行。 乔鹤行的那张照片似乎是偷拍的,外头下着雨,乔鹤行一身漆黑的西装,有人给他撑着伞,伞下乔鹤行的脸斯文却冷峻,明明还很年轻,却已经有了不容置疑的气势,一双眼冷漠得像是没有感情,随意地往镜头处扫了一眼。 郁辞凝视着这张照片许久。 他作为乔鹤行的地下男朋友,现在居然要从花边小报了解男朋友的现状了,实属悲催。 今天是乔鹤行离开他的第十一天。 前阵子,乔家现任的家主乔礼康复出院,他回到乔家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自己本应该放弃的,“嫁”到了郁家的小儿子乔鹤行召了回来,同时动作明显地要把自己的长子踢出董事会,次子则是直接剥夺了一切职务。 如今所有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乔礼真正属意的继承人,到底是谁。 郁家和乔家的婚约还是扑朔迷离,已经有人回过味来了,为什么郁沉言和乔鹤行迟迟没有订婚。然而在这次乔家的家产争夺里,即使婚约没有完成,郁家还是站在了乔鹤行身边。 郁辞看见那小报里夸张地说道,也许郁家和乔家还会有利益联姻,但是必须是乔鹤行真的夺取到了继承权,有实打实的利益基础,郁沉言才肯让人进门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