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赫延眸光微侧,“我如今有夫人了,还要自己来?” 黎洛栖撅着嘴:“你说娶我,又不是为了照顾你的。” 男人忽然笑了声,“小东西的嘴巴真厉害啊。” 黎洛栖脸蛋霎时红了,方才在马车上,他那样的时候就叫她“小东西”,什么小东西,她叫小栖! “夫人若是忍心,我便自己来,你先沐浴吧。” 黎洛栖看他左手转了下轮椅要出去,心里顿时松了口气,只是目光逋落入这浴桶里的热水时,清瞳蓦地一愣,一会她丈夫不会就用她沐浴过的水来洗澡吧! 暗暗记住,等她洗完了一定要立马叫一芍进来换一桶水! 泡进浴桶后,浑身筋骨终于舒服地松了下去,黎洛栖抬手抻了抻腰身,舒服地轻呼了声,等马车越往南走,天气也会暖和,草长莺飞二月天了。 沐浴完,她忙起身裹住自己,刚要推开房门,便听赵赫延道:“住手。” 黎洛栖的手僵了僵,就听他道:“你这般模样出去,是给夫君招贼么?” 她清瞳一怔,低头看自己,披风裹得严实,一芍就住在隔壁间,喊一声就好了…… “我是让人进来换水……” 赵赫延气息微沉,“这里是驿站,前后不着村,水源珍贵,夫人一个南方娘子不知吧?” 小脸愣了愣,她确实不知…… “抱歉……” 赵赫延看那门杵紧了,方道:“乖乖待着。” 黎洛栖抿了抿唇,转身将披风挂回木架,余光就见赵赫延进了净室,先是松了口气,走到小桌前拿起雪花霜抹了抹,北方不仅水源珍贵,还气候干旱,她感觉脸都要绷住了。 “哐当!” 忽然,屏风内的净室传来水瓢砸地的声音,她吓了跳,像只小猫登时就跑了进去—— “夫、夫君!” 男人此时穿着的黑色里衣单薄地贴在宽阔的胸膛上,水珠散漫,将薄衣浸透,黎洛栖看傻了。 那水瓢就落在她脚边不远处,赵赫延下颚肌肉紧绷,“不用你来。” 好么,犟起来了。 她捋起衣袖,弯腰将水瓢捡起,赵赫延因为身上有伤不能浸水,但他这个人挑剔又讲究,就是擦身子也要洗的。 但黎洛栖不能说“我帮你”这种话,只能说:“我就喜欢夫君在外面叱咤风云,在我这里却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呢。” 赵赫延绷着的嘴角弯了一下,低道了声:“谁生活不能自理了。” 黎洛栖手里的湿帕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,虽然话说得自信满满,但脸颊却让水汽蒸红了,正当她指尖踌躇时,赵赫延已经自己把里衣脱了,低声道:“脱衣服我也会。” 她嘴角也抿了笑,但不敢出声,眼睛就盯着他的胸口看,伤疤纵横,起伏如山脉绵延,她的浴巾贴在上面来回揉着,却像是在擦拭一幅画。 又宽又平,擦起来真顺畅。 “夫人是要把我搓掉一层皮么?” “啊?” 她慌乱地抬头,就见他眸光似笑非笑地落下,“水凉了,你这浴巾还下不去呢。” 她忙站起身,把浴巾递给他:“你自己擦。” 他没接,单手托腮地看她:“当初给我擦红缨枪的时候,手倒是利索得很啊。” 黎洛栖瞳孔地震,“什、什么!” 她脑子空了一下,下一秒就进入了一个画面,东厢房房顶破了的那一晚,她在倒座房里洗兵器,这实在不能怪她,是灰尘太大,她觉得不吉利…… “那不一样……” “夫人,漫漫行程,总得学点新东西吧。” 黎洛栖觉得自己脸蛋都要热熟了,“不学可以吗?” 赵赫延笑了声,颇有耐心,“若是你觉得自己今日不吃亏,便好。” 她愣了愣,今日? 马车上他就是用手…… 所以,眼前的赵赫延是给她机会拿回来? 就命啊,不碰就是吃亏,碰呢,碰也是吃亏啊! 她想走,但又怕赵赫延不小心把水淋到伤口上,阎鹊千叮咛万嘱咐,伤口一旦湿水就会感染。 “可是夫君,你不能这样……” 她咬着下唇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