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娘在门外喊:“吉时已到。” 坐在梳妆镜前的温酒抬眸,看了一眼窗外,天色将暮,炮竹碎末飞扬,烟雾缭绕里莹莹灯火照亮庭院。 朦朦胧胧的,看不清景象。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,在长平郡初见谢珩的场景。 少年翻身下马,站在花轿前,一身锦绣风流,丹凤眼里含着微微笑意,“在下谢珩,今日受婶娘所托,为五弟谢琦前来迎亲。” 如今她要同谢琦成亲了,那个替小五弟来迎亲的长兄,却不知是何心境。 侍女们欢欢喜喜的说着吉利话,温酒将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压在心底深处,抬眸微微一笑。 “好了好了,该出门了。”谢三夫人扶着温酒起身,吩咐金儿玉露打开房门,香满红堂给温酒盖上莲生并蒂的红盖头, 侍女们双双对对的提着灯盏走出院门,脚步声几乎一致,轻快而平稳。 温酒走的很慢,红盖头遮住了视线,凤冠重的她几乎抬不起头。 扶着她的玉露,激动的有些手抖,“少夫人,您紧不紧张?待会儿我要是说错词了怎么办?我要是有您一半从容就好了……” 小侍女近乎自言自语的念叨着。 一旁的金儿低声说:“少夫人好好的,你别招她!” 温酒笑笑:“无妨。” 这庭院间的路她曾走过许多次,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。 唯一的不同,只是从今日起,她多了一个枕边人。 她会同他一生相守,同他举案齐眉,一起走到死别的那一天。 喜堂前红纱飞扬,一众管事小厮侍女们分列两旁,谢老夫人坐在首座上,小六小七衣着喜庆,瓷娃娃一般乖乖巧巧的拉着老祖母的手。 谢三夫人走在温酒前面,一眼就看见了一身喜服的谢珩,当场就愣住了,“这……” 刚说出口一个字,就被谢万金拉到了一旁,“嘘。” 四公子安抚住谢三夫人,将人往谢玉成身边一推,低声道:“阿娘,现在情况有变,你想问什么,都等事成了再问。” 青衣卫们悄无声息的出现,将温酒身边的金玉满堂和一众小侍女打晕了扛走,有灯盏不小心脱手而出,火光微晃过地面。 一众年轻女子身着侍女衣衫从喜堂里鱼贯而出,接住灯盏,捧过玉瓶金器,瞬间就顶替上了那些人的位置。 轻微的脚步声被掩盖在悠扬喜乐里。 一切迅速而悄然。 喜娘傻眼了,没见过谁家办喜宴临时换新郎换的这样利落的,刚要开口说话,就被十全一个手刀劈晕拖了下去。 谢万金立刻补上了喜娘的位置,站在堂前,笑吟吟的朗声道:“新郎新娘入喜堂!” 其中两个侍女拉过系着红绣球的绫罗,递到温酒手上。 牵着红绣球另一端的,是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谢小阎王。 少年琥珀眸里万千星光流转,满腔温柔无处安放,心中忐忑不安,将手里的红绫罗拽的紧一些。 再紧一些。 温酒握紧了手里的红绫罗,由少年牵着,一步步走入红纱飞扬的喜堂。 心里什么慌张不安都没有。 只想着,长兄千万别同她梦里一样。 谢琦尚在守孝之期,可去西关城又迫在眉睫,这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