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宝珠依然满腔的柔情。 皇帝待她抱了一时,便说:“让我来抱吧?他这样趴着,压得你气紧。” 宝珠这才看见了他,对他笑一笑,却摇头:“不。” 这是她的孩子,她与皇帝的延续,她失而复得的珍宝。她在这人世里,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,他与她血脉相连,哪怕将来他立业成家,走到天边去,都不曾与她分离。 皇帝见她如此,势必不会再让乳母插手照顾孩子了,可她才生产过,怎能再受这份劳累?六斤多的孩子,着实不轻了。 便让人将摇车搬过来,又哄着宝珠道:“这么抱久了,你胳膊受不住。来,把孩子放进摇车里,咱们一道守着他,好吗?” 他知道她怕什么,这是他们俩的孩子,他不会教任何人抱走他。 宝珠仍旧不想放手:“那等我累了,再放吧。”终于意识到冷落他了,便笑:“熬了一夜,您眼睛都红了,去歇会儿吧,让人伺候您进些东西…” 皇帝没有回答。他俯身过去,静静地吻在宝珠额头上。 两相融融间,有个小东西横在当中拱来拱去,皇帝不得已,只得为儿子让步,还没抱屈,小家伙先“哇”的一声,哭了起来。 “嘿!他恶人先告状!”皇帝一脸不可置信,忙向宝珠证明自己的清白。 “您挤着他了。”宝珠虽心疼孩子,原也知道皇帝不是成心,哪晓得他那么大个人,跟孩子较真。 眼下且没工夫听他申辩,先哄孩子要紧。这么大点儿的人,还能拿什么哄?宝珠朝里侧避过身,解了衣襟,将口粮塞到他嘴里再说。 真是本能。软乎乎的小嘴甫一贴上来,无师自通地开始咂摸,可惜时机还不成熟,费了半天力,也没咂摸出许多甘甜的滋味来。小东西又睁开一只眼,对着宝珠瞬了瞬,像是确认什么,而后再度闭目养神,一面改用牙龈来回地咬。 还没长出牙齿就有这么大威力,往后还得了?皇帝酸溜溜地瞧着,不能照着儿子的屁'股来一巴掌,便只好替宝珠理一理鬓边的散发,别让她太过忽视了自己。 屋里面是一派天伦之乐,屋外头,太后身边的徐姑姑带着玉璋等物,已经候立多时了。 第104章 .一零四元子 “昨晚放烟花,娘娘多坐了一会儿,今儿起来便不大舒泰。”徐姑姑垂手立在皇帝跟前,恭恭敬敬的神色里也染上了两分喜意:“听见说孩子落地了,一迭声地叫奴婢们送东西来。还说自己赶紧保养两天,洗三的时候少不得她呢!” 皇帝知道太后的言外之意:昨夜的元宵家宴,他只露了个面儿就再没待下去,马不停蹄地往这府里赶;皇后自立冬过后就一心礼起佛来,太后再不多坐一时,这个家宴还成什么样子? 便道:“母后不豫,很该仔细调理着,哪里是急得的?天儿又这样冷。朕知道她老人家惦记孩子,等宝珠出了月,自然抱了来一道向母后问安。” 徐姑姑笑起来:“娘娘也和您想到一块儿了。夫人身子正弱,孩子更折腾不得,何必寒天冻地的一去一回?终究是她老人家来一趟省事些。” 见皇帝犹不松口,之前留在外间的两名御医也告退守着煎药去了,徐姑姑斟酌片刻,又道:“皇爷,容老奴说一句不知尊卑的话,您对娘娘的误会实在太深了。 “从前的事暂不论,为人父母,岂有不盼着儿女好的?这孩子是您的第一子,也是太后娘娘的嫡亲孙儿啊!老人家想见上一见,实乃人之常情,还请皇爷多多体谅吧。” “可朕从未有阻拦啊。”皇帝道:“徐姑姑,宝珠也是你看着长起来的。为了生这个孩子,她痛了一天一夜,如今才刚捡回半条命来,就要把孩子从她身边抱走吗?朕做不到。” 皇帝口中的“做不到”,不但意味着他不会那样做,同样表明了,他不会容忍别人那样做。 “皇爷言重了。老奴绝无他意。”徐姑姑心里暗惊:母子俩的隔阂,竟然已经这样深。 太后性子固执,其实皇帝也不遑多让,两人之间的矛盾,早已不是她一个奴婢三言两语能调和的。 徐姑姑便识时务地退了一步,又说起太后赐下的东西来,除玉璋外,还有几套小儿的衣裳鞋袜、各色襁褓、锦被、玩器;给宝珠的则是四柄如意、一对安神枕、六双羊绒筒袜、两盒雪蛤膏。 “娘娘说了,夫人如今可万万不能受一丁点寒,否则老了要遭罪的;便是体热,也不可贪凉。皇爷既然事必躬亲,凡事还请多仔细着些。” 这些话也好,这些东西也好,太后显然是想要弥补她与皇帝、与宝珠之间的裂隙。 皇帝点头:“朕知道了。”又唤了小篆过来:“你一时与徐姑姑一道回去,母后有什么信儿,都要及时派人来告诉朕知道。” 小篆连忙应了。徐姑姑又说:“还有一桩,娘娘问皇爷,小皇子的名字起好了不成?小名儿尽可随意些,图个好养活,大名要慎重呢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