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身孕,犯不着闹那些虚礼,巴巴儿地赶出来迎接他,连通传也免了。 宝珠正在芙蓉榭里待客。梵烟为着她担惊受怕了好几日,甫一听说她回来,连忙过来探她。 因为与自己交好,平白受了皇帝迁怒,宝珠在梵烟跟前很是赧然,又不便明言,唯有待她更亲密些。 皇帝走过九曲竹桥时,恰听见宝珠说:“如今有了身孕,许多香粉香露不能用,今儿起来时照镜子,脸色都黯淡了。” 梵烟便笑,正要开口打趣,忽然瞥见皇帝的身影,连忙起身行礼。 宝珠原本支颐靠在椅背上,也赶紧站起来,却被皇帝眼疾手快地拦下了:“怎么不点香?水面上这些小虫子叮人可厉害着。” 人家柔情蜜意,梵烟怎敢多待?知情识趣地告了退,便匆匆离去了。 宝珠不由得抚了抚脸颊,说:“四下都垂着帘子呢。难得来这儿吹吹风,不想再熏什么香。” 她不施粉黛,一张清水脸儿,还像当初做宫女时一般,又比从前未嫁时多了一种娇艳。因为与梵烟不见外,也没特意梳鬟,只挽着个家常攒儿,待了这一阵,也略微有些松散了。 见皇帝不错眼地瞧着自己,宝珠不禁伸手轻轻推了推他,不说什么,只含嗔乜他。 皇帝便笑起来:“我看你气色倒还好,素白剔透,只是少些血色,大概是近来吃得不好,或是睡得不好,回头让厨房多动动脑子,这么热的天儿,谁喝得下那些油腻腻的汤?香粉香露的,让御医们调配些孕妇可用的就是,总不能在这上头亏待你。” 他说得头头是道,宝珠却撅了嘴:“您怎么听壁脚啊?” 皇帝大觉冤枉:“四周静悄悄的,你们也没背着人,我怎么听不见?” 宝珠到底嫌难为情,低头揪着扇柄上的玉色流苏,不同他掰扯了。妇容乃是四德之一,要好的女伴们谈些梳妆打扮的话本属正常,可被皇帝听去了,不免有种在他面前卖弄颜色的感觉,不大庄重。 她这样羞怯,皇帝也不舍得再调笑。两人便这么促膝坐着,开轩卧闲敞,荷风送香气,闲适而温情脉脉,像一弹指,像一生一世。 皇帝握住宝珠的手,十指相扣,而后俯身过去,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。 宝珠笑起来:“还早着呢,能听见什么?” “我听不见他的动静,可他应当感知得到我吧?”皇帝的声音闷闷的,“宝珠,我不知道该怎样谢你,不知道…该怎样爱你。” 宝珠指尖轻颤着,落在他的发间。这动作很有犯上的嫌疑,但横竖没有旁人在,她放任自己以这样的姿态去贴近他。 都由着他吧。腹中的孩子从来不折腾她,她何苦七想八想的折腾孩子?还有七个月呢,先随波逐流地过好这七个月吧。 第96章 .九十六蝴蝶缎鞋 宝珠腹中的孩儿心疼母亲、不折腾,当然是相较梵烟害喜时而言的,若说一点症候都没有,那也不可能。 比方说孕吐,那可是雷打不动,一到五更,宝珠就得起来,抱着个珐琅盆儿一通呕,而后神清气爽地漱口洗脸,有条不紊地吩咐婢女开窗通风,唯独皇帝比众人都紧张,亦步亦趋地捧着温水问她可要暖暖胃,还有没有哪里不舒坦。 宝珠笑着说“没有”,接了他手中的茶杯喝两口,还能替他梳头戴冠。 可夜里欠的觉,终究是要还的。神采奕奕地过了大半晌,午后必得歪一会儿,若是皇帝一时抽不开身,不来叫醒她,宝珠能睡两三个时辰。 睁眼时恰是将暝未暝的时辰,没由来的孤独感潮水般地涌上来,宝珠张开手臂,奔向坐在自己榻边的人,以他的肩头为避风港,躲开那灭顶的巨浪。 皇帝轻笑着,抚着她的背,又替她捋一捋睡乱的头发,宝珠便侧过脸来,热烈地吻他。 她这姿势其实不大舒服,皇帝索性将引枕拖过来给她垫着腰,让她舒展开来,一面吻她,一面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