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和在浣花行宫不一样,和在红松围场不一样,宝珠能感觉到,太子带着很重的情'欲。 他甚至把她逼退到了墙角,单手一托,她就坐在了冰凉的红木半月几上。 太子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了,这一刻特别地想要她,也许是额上那股胀痛的搏动,也许是清洗过后依旧挥散不去的血腥味,他和她热烘烘地贴在一起,却还奢求着更近。 他一只手抚着她的脸颊,一只手往下滑去,意图攥住她的腰肢。 但她的腰肢比他以为得还要纤细,他的指尖碰到了坚硬的墙壁,随即意识到,他居然差点在这样的地方拥有她。 太子的动作顿了一霎,而后,他将宝珠抱下来,赔罪般地替她整理起了头发衣裙。 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。他不能像对待东宫的某个宫人一样,幸了就幸了,给个名分,赏几间屋子、配上些婢女和衣裳首饰。 他不愿那样对她。 殊不知他这通忙手乱脚的拾掇,越发让宝珠难堪,涨红着脸连声阻止:“殿下、殿下,奴婢自己来…” 她生气了。太子头一回因为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而发慌,他呆呆地觑着她的脸色:“对不住…” 宝珠低头理好了裙子,听见这一句,摇了摇头。 “殿下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。”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混沌的思绪也渐渐归拢:“相反,殿下待我,恩深意重。” 她说恩,而不说情:“皇爷待殿下虽严,从前也不曾因为朝政之事,怪罪过殿下,想来殿下一向兢兢业业,不负圣望。 即便这一次,殿下果真有过失,斥责、罚俸、罚闭门思过、罚跪太庙,都是合情合理,可是砸花樽,更像是恨。” 她示意太子容她说完:“殿下许我自作多情一回,认定这是因为我的缘故。” 太子张了张口,想要否认,可怎么骗得过她去。 宝珠深闭了几回眼,没挡住泪水,反倒让它们坠得更快:“我不值得殿下这样做,您的心意我无处回报,每每念及都觉得惶然不安…” “我不需要你回报。”太子语意涩然,“我只想你过得轻松一些,至少,不必、不必…”他说不出口。 “那也不能用殿下的前程换。”还有他与皇帝的父子情分。 太子仍旧摇头,宝珠比他想得远:上一世皇帝宾天还有好几年,这几年,他要如何度过? 倘或自此以后,父子真成仇敌,你死我活,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吗? 她嗫嚅着,但足够太子听清楚:“其实,那确实应当是我的福气。” 太子只觉得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他发觉自己在冷笑着反问她:“你以为父皇如今还会要你吗?” 不,他不该这样讥讽她。太子看见她的脸色霎时苍白得叫人心痛,可下一秒,一道可厌的嗓音插'进来:“殿下,怎么这时候过来了?” 宝珠抬眸,来者是久等她不到的张姑姑,和阻拦未遂的常姑姑。 她心念飞转,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:“殿下稍候,我这就去拿娘娘的斗篷。” 双手捧住那一袭深紫藤萝纹的斗篷时,宝珠方有了一种切实的悲从中来,她答应过皇后,不再见太子的,而今被太子这样拿话刺伤,便是她食言的报应吧。 她将斗篷折起来包好,出来交给太子,连礼也不再行,转身就走了。 张姑姑与常姑姑不禁面面相觑,紧接着才做出恭送的姿态来,太子在母亲身边的宫人前不好摆说一不二的作派,只得牵肠挂肚地离开了。 宝珠躲在听差房里,膝盖上搁着绣绷,目光却是愣愣的,不知道落在哪里。 张姑姑捧着个填漆茶盘进来,放在小圆桌上,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她,自己就在她身边坐下来。 “姑娘这样子,让我怎么和娘娘交差?” 宝珠闻言转向她,语气坚决:“等娘娘回来了,我自去请罪,一定言明,与姑姑分毫也不相干。” “罢呀!”张姑姑看她双眼哭得又红又肿,到底于心不忍,道:“能瞒着,就瞒着吧。”见都见了,说给皇后知道,除了平添烦恼,还有什么益处? 又想起一条:“若问起斗篷,只说是太子身边的人来要的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