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继续说下去:“你若愿意,明日一早,我便去求父皇,赶在他有任何旨意前先开口;你若不愿意…” “姑姑!”窗外忽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女声,屋中二人不禁一齐转过头,紧接着,宝珠起身赶去开门。 门外赫然立着徐姑姑,以及皇后。 方才高声喧哗的杏儿这时已跪在地上,泥首请罪。 宝珠也连忙跪下来,一言不敢发。 皇后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鹤氅,望向太子:“之前太子妃说你不见了,要派人四处找。” 太子微微皱眉,她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:“我告诉她,你左不过是为了朝政之事,已经打发她先回去了。” 太子抬手,向她一礼:“多谢母后体恤。” 皇后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:“你不必忙着谢,我也不能理解,天都黑了,你到宫人的住处来做什么?” 宝珠脸上一片热辣,像被人掴了一掌。 她向皇后叩首,没来得及开口,又一次被太子抢了先:“臣担心宝珠,来看看她。” “殿下…” “太子!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,宝珠管不了别的,膝行几步,来到皇后跟前:“娘娘,太子殿下心慈,还念着小时候的情分。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奴婢的不是,奴婢听从娘娘的教诲,也甘愿领受一切责罚,请娘娘消气,千万保重身子!” 皇后斜眼看向她,她的姿态向来不是做样子,半新不旧的绸裙只这一会儿工夫,便被磨毛了。 她问道:“从小到大,我可曾罚你这样跪过?” 宝珠面露愧怍,深深地低下头:“不曾。” “那就起来。”皇后从鹤氅里略抬起一条胳膊,宝珠托扶住了,同徐姑姑一道,送她回去。 只有太子执拗地站在原地,动也不肯动。 皇后走了两步,停下来,宝珠感觉得到,她在微微发颤,又努力克制。 皇后走回太子面前,咬着牙问:“满宫里都知道是皇帝看中的人,你要去向你的父皇讨吗?” “那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吗?” 皇后“哈”了一声,怒极反笑:“你只管把这话拿到外头说去!” 太子自知失言,还要再开口,皇后已转过头不看他,吩咐徐姑姑一句:“将绥寿殿收拾出来。”便带着宝珠离开了。 绥寿殿是凤仪宫东侧配殿,太子幼时便在此处住过一段日子,眼下宫门已经下钥,重新打开又要闹出一番动静,不如暂且在这边歇下。 徐姑姑领路,太子一路走过去,头脑逐渐冷静下来。 明面阻拦不可取,就只剩一招祸水东引了。 只是依旧叹息,宝珠始终不肯牵扯到他,始终要同他泾渭分明——她不依赖他,不信任他。 鸡鸣欲曙。一夜未眠的,岂止凤仪宫中三两人。 贤妃得到了消息,起初亦是郁结于心,一不愿宝珠来分她的宠,二则怪皇帝为何至今还不废后另立,辗转反侧了一宿,直着眼盯着床帐上的花纹渐渐清晰起来,她心里也有了新的主意。 何不顺着皇帝的心思,且让他高乐几日,再慢慢透出风声,让他知道,自己的女人,原来跟太子有私情? 宝珠那小贱'人,当年替阮才人遮掩,如今便把自己填进去吧。 她不用人服侍,自己起了身,心情大好地梳洗打扮。用过早膳,四皇子来请了安,贤妃又处理了几样宫务,御前的人来了。 从前贤妃在御前也买通过几个小内侍,譬如茶水上的填白,是她牺牲了春纤的终身才搭上线的,可惜上次都被皇帝清理干净了,自那以后,这些御前的人越发涨了身价,好处打赏来者不拒,传递消息却绝无可能。 眼前不过来个品级都没有的小内侍,贤妃依然要好脸相对。 小内侍唱了喏,一张口便是崔太监说,八月十五中秋宴上,皇爷跟前须有个专门进献鲜果的宫人,请贤妃娘娘统筹安排一二。 崔祥近来跟长禧宫走得近,这话说是奏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