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的计划,粗暴归粗暴,找个有点儿手上工夫的小内侍去办,可以说是易如反掌,甚至用不着把那两人都撞翻。 宝珠却摇头:“这件事,还是知情的人越少越好。” 一个太子,一个小白美人,再加一个宫女,年纪轻轻,能见过多少世面?空口无凭地就咬定这丹药不好,皇帝与贤妃服用了那么长时间,何曾有病恙? 唯有让她来做最合适。 宝珠总不能直言,只要别再冤枉皇后一回,丹药对皇帝与贤妃是否有损害,她一点儿都不关心。而四皇子尚还是无辜幼童,袖手旁观的话,她心肠又没能硬到那等地步。 思及此处,宝珠不觉抬起头,向太子看去:他心里,又会作何感受呢? “能做的都已经做了。”太子不知是否瞧出了她的想法:“你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,坐一会儿便回去吧。” 茶房里有现成的热水,太子将手帕淋湿,轻柔地替她擦着额头脸颊。 方才她故意扮狼狈,脸上沾了点儿灰尘。 帕子有点儿烫,宝珠愈发脸红得厉害:“殿下,我自己来。” 太子便把手帕给她,等她要接过去时,又笑着说:“已经擦好了。” 宝珠忙把手缩回去,不由自主地绞着自己的绢子——她自己有绢子! “殿下,我先告退了。”提心吊胆的事儿了结了,她那股无所适从的劲儿还没散,急于一个人待着,冷静冷静。 “嗯。”太子也站起来,走到她身边,倒没多耽搁,说:“去吧。” 她或许不会明白自己有多感激她。太子不打算说出口,免得自己言语里露了痕迹,被她猜到。 对于冒险换药一事,太子原本没有多少身为兄长的义不容辞。 不知道是从何时起的,但太子明明白白地意识到,自己确实越来越眼冷心硬了。 一路回翠篠斋去,临到自己住处跟前,宝珠脚下一顿,俯身从道旁采了些无名野花,浅紫淡黄地配了一捧,往皇后寝殿送过去。 她盘算着若是贤妃一时发难,自己一个人待着被押了去,连个知会皇后的人都没有。 皇后正听眉舒弹琴。见宝珠捧着花进来,便笑道:“我那天随口提了句,她便想着的。” 宝珠让小宫女将花插在土定瓶里,自己上前给二人行礼,一面道:“屋外修竹清雅高洁,若剪些芍药、月季来,反倒喧宾夺主了,几株野花,娘娘只看个风骨天然吧。” 皇后点点头:“很是。”眉舒则望着她笑,指尖弦音渐渐停了。 皇后只作不觉,拉着宝珠如常说了些话,宝珠一面答着,一面留意到,太子妃及另一位太子嫔黎氏确实不在。 想是三人前来给皇后请安后,眉舒单留下了。 这几天皇后都没有打发人去贤妃那里过问一声——后宫大权就在贤妃手里,延医用药也好、求神拜佛也罢,都便宜得很,实在用不着她这个避世闲人空口白问一句。 太子妃那边却不能没有表示。贤妃于她是长辈,四皇子于她是手足,何况太子自己都亲去看望过幼弟,太子妃怎可不亦步亦趋? 正妃去了,两名有玉牒的太子嫔自然也会同往——就连宝珠都知道,这上头太子妃一贯再贤淑不过。 为此,皇后待太子妃及黎氏重又淡了些,只眉舒还跟从前一样,不过如今这份一样,也被衬显出两样了。 到底是亲疏内外不同。 宝珠一心两用,既适时地给皇后及眉舒添茶,又还琢磨着这些与自己无干的繁琐关窍。 实在是怕稍闲一些,就忍不住关心贤妃那边的动静。 皇后同眉舒说了一程子话,不禁有些疲乏了,道:“我今儿吃斋,就不留你了。” 眉舒忙起身道:“是妾身疏忽,叨扰娘娘太久了。” 皇后又想起什么:“倒有几样素点心,太子从前爱吃,不知今儿做没做。”正可以让眉舒给他带去。 宝珠跟着站起来,笑说:“娘娘赐的,太子殿下哪样不珍惜喜爱?”便走到门前,着人去小厨房问一声。 不多会儿返回来,向皇后道:“豆皮香蕈卷儿和素油松子酥有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