腰牌姐姐留着,往后进出都方便。” 这必然也是太子的吩咐。宝珠没伸手:说来没道理,她可以不计较十四岁的曹眉舒的挑衅,却做不到对同样年少的太子多些宽容。 何苦为他的态度反复耿耿于怀呢?宝珠明知,往后不会再有恣意任性的夏侯礼了。 她深思一回,仍道:“主子们若有差遣,我自可奉命走动。私藏下腰牌,反倒徒增事端。” 她坚持不要,小篆只得收回腰牌,却忍不住一吐舌头:“殿下的吩咐,奴才又没办成。” 宝珠这才认出他就是上回来送八音盒的,一时无言。正好甬道那头有人影走动,她向小篆道句“有劳”,匆匆赶过去了。 原来是守门的嬷嬷换值,下值的认得宝珠是凤仪宫的人,招手道:“姑娘快些吧。”就要让宝珠进去,上值的那位嬷嬷却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通,冷硬道:“今日罢了,下回可要依着规矩来。” 宝珠自来还不曾在哪里碰过钉子,心下一时纳罕,面上还乖觉,老老实实地答一声:“记得了,多谢嬷嬷。” 她走到凤仪宫门口,果然远远瞧见刘昭仪在门外徘徊。 论礼,她应当上前去问安。但在刘昭仪身边的大宫女看见自己之前,宝珠侧身躲在了一株茂盛的牡丹后面。 如果她不这样做,而是与刘昭仪攀谈,那么刘昭仪就会要求面见皇后——刘昭仪的梳月阁与白美人的瑞香阁同属于长禧宫,而今白美人得封贤妃,成为长禧宫主位,竟是跃居于她这样诞育过皇子的老人之上了。 她的诉苦毫无益处,无非增添皇后的心烦而已。 实则在昨夜,宝珠就尝试过阻止皇后赴宴。 但皇后是心智坚韧的人,身为太子的母亲,她有权前往生辰宴,哪怕皇帝没有开口相邀。 宝珠亦担心,没有皇后在场,太子会独自面对皇帝不自知的折辱。 因为她的犹豫,上一世的场面重演了。 那么,她至少可以从规避这些细枝末节开始。 刘昭仪等了良久,凤仪宫门前仍是无人走动,她终于叹息一声,带着宫人回去了。 宝珠这才去向皇后问安。皇后如往常一般坐在东暖阁里,柳芽儿正向她回禀昨日曹家送来的贺礼。 见宝珠回来,皇后扬手示意柳芽儿暂不必说,问宝珠道:“太子昨夜睡得好吗?” 宝珠答:“昨夜太子殿下用过宵夜,便让我往秦奉仪住处借宿。我今早起来时,殿下已上朝去了,问过伺候殿下的小篆,说殿下睡得好,神采奕奕。” 皇后略略颔首,又说:“新裁的夏衫送来了,你去看着她们领。” 宝珠答应着去了。柳芽儿因含笑道:“到底年纪小些,不够牢靠。” 皇后却摇头:“昨日她劝说我不要去麟德殿,虽是小儿意气,但未必没有她的道理。” 席上突生变故,随行宫人除她以外,倒没有更适合去照料太子的了。 不过,既然太子仍将她当作姊妹来待,皇后自是乐见其成。 真做了太子的姬妾,如今反而不方便多往凤仪宫来了。 这一旬里,太子如常参政读书,到了休沐日,明琰长公主恭请皇帝驾幸别苑,皇帝欣然携太子同往。 第6章 .六螭纹手帕 明琰长公主乃是皇帝一母胞姐。皇帝潜龙时,长公主曾嫁于一举人之子,后来合家迁入金陵,皇帝则与寡母另居。溧阳县令慧眼识英雄,以其独女许与皇帝,此后皇帝一路官至左仆射,再及一统天下,唯独对长公主深感亏欠,允其和离,又置长公主府安养。 前些时日,因长公主内宠闹市骑马,踩死无辜稚子,皇帝大怒,令长公主闭门自省,不得擅出。如今眼看皇帝态度软化,长公主势必竭尽所能,重修手足之情。 皇帝富有四海,长公主能想到的法子,不过是游乐宴饮、歌舞美人罢了。 宝珠阻止不了长公主的邀约,也阻止不了皇帝带着太子同往。 于是这天傍晚,太子骑着马先行回宫,而其后迤迤然的天子舆车中,多了一名年方豆蔻的殊色女子。 她被封为阮才人。皇帝没有指任何一座宫殿给她居住,而是让她留在宣政殿的偏殿里——那是皇帝自己的寝宫,甚至,皇帝亲近的大臣都可以在此处接受召见、商讨政事。 一次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