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能地依赖和信任他,甚至敢离谱地同大魔头本人讨价还价,也是潜意识觉得对方不会真的让他们魂飞魄散。 说不清具体的缘由,却是本能地感觉。 会暴躁却又捏着鼻子照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,会默许无处可去的他们跟在身边,会悄悄往他们纳戒里塞玉灵丹,会不动声色地纵容他们闯祸,会在救人的时候细心到把碎了一地的琉璃捡回来修好……这样的一个人。 刚才甚至还故意想把他们吓唬走。 冯子章知道自己不聪明,但他也有自己的判断。 “娘跟我说过,亲眼所见比道听途说更重要。”江一正看向宁不为,“不管你是李乘风还是宁不为,都是我爹。” 冯子章不敢跟江一正这么莽张口就喊爹,但还是赞同地点点头。 宁不为:“……随便你们。” 现在的小孩,难以理解,不可捉摸。 然后木着一张脸拽了拽自己的两只袖子,“松手。” 江一正和冯子章这才松开各自攥着的那只袖子。 宁不为站起身来,觉得腿有点麻,走了几步坐回了椅子上。 白衣躯壳正要将手里的茶杯递过去,却半道被人截胡。 冯子章端过茶递到宁不为面前。 宁不为刚才喝茶喝多了,现在有些渴茶,便接过来喝了一口。“你想好了?” 冯子章点点头,“想好了。” 而后便对着他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,声音洪亮道:“爹!” 宁不为一口把茶给喷了出来,瞪着他,“你干什么?” “认爹啊。”冯子章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茶水。“您刚才不是问我想好了吗,我说想好了。” 宁不为咬牙道:“我那是问你想好要留下来吗。” 冯子章愣了一下,“不是问我想好要不要认爹吗?” 江一正这会儿终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椅子上,闻言小声道:“爹,刚才第一口茶你咽下去了,喷的是第二口。” 宁不为:“…………” 很好,她甚至都不再说“前辈”和“您”。 本来想凭借凶名将人吓走的大魔头不但没有达成目的,反而被蹬鼻子上脸。 他麻木地起身,沉默地走进了自己的山洞里。 冯子章呲牙咧嘴地揉着膝盖站起身来,就被那白衣躯壳“生气”地“瞪”了一下,然后那躯壳紧跟着宁不为进了洞内。 冯子章诧异道:“他刚才是不是在瞪我?” 江一正口渴地喝了杯茶,“他都没脸没眼睛,难不成还能用神魂瞪你?” “也是……” “你怎么突然要认爹了?”江一正悄声问他。 “……我早就把他当爹了,一直不太好意思。”冯子章挠了挠头,“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就是想认他。” “咱们这算不算认贼作父啊?” “妹妹,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。”几个月前还义愤填膺痛骂宁不为的冯某人如是道。 洞内冯子章和江一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,洞外站着的人已经完全僵立在了原地。 褚信飞到一半被告知不用过去了,又想起没和前辈他们约定好明早观礼的时间,便又折返回来,谁知刚道门口便听见李乘风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宁不为,吓得抓了一把匿息符拍在了自己身上。 接下来便将自己的两个朋友如何“认贼作父”的过程听了个全乎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