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灯光,或许是胸腔里那颗渐渐冷却的心,让他看起来迅速瘦削了下去。 “师父。”罗浮春嘶声说,“我们……我和落久,是不是不配被你爱啊?” 封如故停下脚来,眼望着桌上的一盏长明灯。 灯亮过头了,灼得他眼睛刺痛。 “你是天纵奇才,是天之骄子。你十八岁时候做成的事情,我和落久或许八十岁也做不成……”罗浮春脸色苍白,“落久常说,师父这样的人,总会有一些异于常人之处。我还不很相信。现在我信了,你的异于常人,是你只爱你自己。我与落久,谁也配不上你的爱。” 封如故没有申辩。 罗浮春惨笑一声:“师父,你既不爱任何人,为何要收徒呢?” 他用他从未有过的刻毒腔调,说:“……你就该孤身一辈子啊。” 荆三钗没有那个闲心劝架,只头疼为何在这刁钻的时候,常师兄不在身侧:“浮春,莫要这样说你师父。” 罗浮春置若罔闻,死死盯着封如故,等他辩解,等他回头,哪怕是骂自己一句。 但封如故只是在稍稍驻足后,头也不回地出了门。 罗浮春吸了吸鼻子,快速擦掉眼泪,回身在桑落久身边蹲下,握紧了他从床边垂下的手。 熊熊心火燃尽了之后,只剩下缕缕青烟。 他木然地望着桑落久□□涸的鲜血染成赭色的侧脸,木然地为师弟许着心愿。 至于离开的那个人如何,他管不着了。 封如故在院子里伫立片刻。 他的骨头从今天入睡前就很疼,所以应该是要下雨了。 这些年来,只要风变潮了,他就骨头疼,比专门卜课晴雨的道士算得都准。 ……他才二十八岁,就有了风湿症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