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将他额上的细汗映得碎光微微。 好容易把荆三钗带到正屋之前,封如故看荆三钗睡熟了,才扶住一侧的垂柳,擦了擦额上的汗,稍喘了一会儿气。 将人扶上床,简单替他换下衣衫、凉好浓茶、放在床前后,封如故羡慕地看他一眼,掩门而去。 封如故羡慕荆三钗,是因为他不是不想醉,而是醉不了。 如银月光下,封如故拉开自己的前襟,低头看着延伸到左胸前的含苞青莲。 这是师兄亲手为他画的,连通全身经脉,融入草木净化之灵,能化毒、解酒,寻常毒物奈何他不得,想要酩酊一场,又会很快苏醒。 这十年间,他都是这般清醒。 到最后,他只好用药物来换取一时的难得糊涂。 他在廊下坐下,取出烟枪,将一口薄雾吁向月亮。 当夜,封如故又做梦了。 大概是今日见到故友、勾起回忆,他这回的梦境很是宁和。 他梦到了十四岁的自己。 十四岁的封如故双脚束着一条藤蔓,被倒吊在一棵柳树上。 他腰细却力劲,把自己荡秋千似的前后晃悠起来,摇得整棵树咯吱咯吱响成一片。 一只棕毛小松鼠趁他忙活时,顺着他的小腿滑下来,落在他两腿之间,又哧溜溜一路滑到底,抓住他垂下的长发,学着他的样子,来回荡秋千。 封如故又一次挺身:“燕师妹,我送你松鼠,不是叫你放它来咬我头发的。” 白衣飒踏的燕江南走到他身前,饶有兴趣地打量他。 燕江南衣服素净,名字古雅,却也压不住身上十四五岁少女罕见的明艳丰姿,充满新鲜苹果似的饱满活力,因为美而自知,因此又带着一股不矫情的风情。 她朗声笑道:“小师兄,怎么又上树啦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