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不走?”高靖廷声音低沉如海,隐含着爆发的危险。 罗文琪喝完最后一滴酒,掷坛而起,“大将军,小耶氏必定已调来柔然大军,陈兵在外,他也料到边城无权调兵,可以放手攻击。” “为什么不走!”高靖廷忍无可忍,怒吼。 罗文琪眸子亮如晨星,“你知道,我不能走。” “走!”高靖廷疯了似的扯住罗文琪的胳膊向外拖。 罗文琪屹立不动,“柔然新败,损兵折将,根本不敢进攻天朝,小耶氏是在虚张声势,否则,他宝座不稳,无法服众。所以,让小耶氏退兵方法只有一个……” 高靖廷大吼:“不,住口!” 罗文琪神色不变,从容道:“那就是:杀了我!!!” 一语犹如重拳,生生砸在高靖廷心头,震得他头晕目眩,一把攥住了铁栏杆,胸口憋得几欲爆裂,“你……你要我杀你?” “小耶氏只要一个向柔然贵族交待的理由,拿到我的人头,一切都会迎刃而解,两国罢战,和谈可以继续,皇上可以得八百里江山,边城将士可保平安,一举数得。” 高靖廷眼中燃烧着怒焰,咬牙切齿,猛然掐住罗文琪,直抵到墙上,“罗文琪,你实在太残忍了,明知我喜欢你,却逼我杀你……你要我下半生都在悔恨痛苦之中度过,你到底有没有心肝?与其让我下令看你的头,不如我现在就掐死你!”双手用力勒紧了罗文琪的脖子。 罗文琪被掐得透不上气,脸色都发白了,可目光仍然那么清澈,透明如水晶,没有丝毫杂质,洞彻心肺。 高靖廷忽然失去了全部气力,扑抱住罗文琪瘦劲的身子,泪如泉涌,“我该拿你怎么办,文琪,我睡里梦里都是你……不要逼我杀你,我怕自己会发疯,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……” 他越说声音越低,额头顶住罗文琪的额头,泪水沾湿的唇慢慢吻住了罗文琪,吸吮之间,充满了悲伤与痛心。 罗文琪侧过脸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“对、不、起……” “你留给我的,就只有这三个字?”高靖廷惨然而笑,“我不是摩云,不是慕容翼飞,你心中永远不会有我……” 强烈的痛苦与恨意摧毁了高靖廷的理智,血红的眸子射出森森戾气,“是你逼我到绝路,这辈子,我如果得不到你的心,那就得到你的人,让你在永远记住我,恨我!” 猛撕开罗文琪的衣领,一口咬在那精致的锁骨上,舌尖尝到鲜血的腥味,撩拨起狂野的兽欲,几欲将怀中人吞吃掉。 罗文琪一动不动,任由高靖廷撕咬,低声道:“这是我欠你的,我还你……”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,彻底浇灭了高靖廷心头的魔焰,望着罗文琪澄净似天宇的眼睛,羞愧欲死,转身踉跄奔出。 罗文琪倚着墙,缓缓坐下,咬伤的地方痛得刺了心。千言万语,只化成三个字:对……不……起…… 第二十章 福全在行宫门外徘徊良久,终于鼓足勇气踏入,“禀皇上,柔然密使……” 慕容翼飞抬手阻止,“朕知道,不必多言。”望着窗外又陷入了沉思。 福全直发愣,自柔然密使来了之后,皇帝就不准任何人打扰,两天两夜不眠不食,沉默如石。 从来没见过慕容翼飞如此沉重,福全虽不知发生何事,却预感到风暴即将来临。 “皇上久未进食,只怕龙体欠安,小福子备了些点心,求皇上用一点吧。”福全几近哀求。 慕容翼飞神思恍惚,喃喃道:“有木樨糕吗?” “奴才马上叫人去做。”福全立刻吩咐传木樨糕。 一阵风来,阵阵清香,慕容翼飞怔了怔,“小福子,外面紫藤萝花开了?” 福全莫名其妙,“皇上,紫藤萝春天开花,现已夏末,花早谢了。” 慕容翼飞似被刺了一下,“花谢了,还会再开,人死,不能复生……小福子,你说,朕是个好情人吗?” 福全一呆,什么马屁都能拍,唯有这点,抹杀良心也说不出一个“是”,只好含糊过去,“皇上是古往今来第一好皇帝,自然什么都好。” “朕自知不是个好情人,总想着做一个好皇帝,到头来,只怕落得什么也不是……”慕容翼飞苦笑,“创业容易守业难,天朝立国三十余年,根基未稳,百姓生计艰难,朕想强国富民,天下太平,难道错了吗?” 福全越听越心惊,再不敢接口。 “江山社稷,祖宗百姓……朕只想保住一条性命,为什么偏偏连这微小的事也做不到……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