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栗的腿蹲到发麻。他不舒服地动了动,想站起来活动腿脚。 谈恪立刻注意到他的动静,伸手拉他来自己腿上坐。 于是谢栗自己主动跨上椅子,跪坐在谈恪的腿上,将自己靠在谈恪的另一侧肩膀上。谈恪顺势搂住他的腰,偶尔安抚般地拍拍他的背。 谢栗隔着谈恪,隐约听见另一边的电话里说了什么小男孩之类的话。 谈恪圈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,始终一言不发。 这通电话不知道打了多久,那边终于电量耗尽一般,偃旗息鼓。 谢栗这才从谈恪的肩膀上爬起来,正要开口,却被谈恪拍拍后背:“转过来坐,以后不要这样跪着,这样对膝盖不好。” 谈恪扶着谢栗的腰,让他侧坐在自己腿上。 谢栗靠在谈恪肩膀上,担忧地发问:“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问题了?” 谈恪沉默了一会,才说:“没事,没什么事。” 谢栗听出敷衍,脑子里立刻有了许多不好的联想。比如谈恪的公司是不是要破产了,或是更多坏到他想象不出来的事情。 谈恪却不愿再多说:“你是不是该睡觉了?” 谢栗扭头一看墙上的表,才十点。 当代男青年的夜生活,十点才是游戏公会到处发消息通知上线推本的时间。 谢栗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,谈恪直接拦腰把人抱起来送进卧室里。 末了,临走前还没收了谢栗的手机。 谢栗眼看着谈恪关灯关门离开,窝在被子里对着天花板偷偷叹气。 星期一早晨,隔壁大气物理的陈师兄兴冲冲地来敲门:“这回办高能物理论坛,高老头的面子可太大了,居然请了谈启生出山来站台做演讲。你们要听可赶紧去登记,大多媒体礼堂一共就七百个座位,三百个座位开放给来开会的学者和老师,晚了可就只能扒着门缝哭了。” 程光一听,连谢字都顾不上说,抓上学生证就往外跑,像条看见喂养人的野狗。 陈师兄抱着门朝他的背影大喊:“回来回来!跑什么!在学生办的公众号上登记!” 不怪程光反应激烈,实在是谈启生的名头太响亮。 这位是国内第二代核物理领军人。平时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,据说一辈子都贡献在了沙漠戈壁上,二十多年来外面没有他的一张照片。 直到前两年谈启生退居科研二线前,公开拿了几个国家级的嘉奖,铺天盖地地霸屏,大家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。 高院长这回办高能物理论坛,为了在世界各国物理学家面前不落下乘,确实费尽心思,想方设法请来了国内大大小小的知名学者,美其名曰交流,其实就是来给兰大撑腰站台了。 谈启生演讲那天,谢栗恰好还有一节课。没等他自己去跟教授请假,教授先给学生发了邮件,说自己要去听演讲,这节课不上了。 程光为了占个好位置,早早拖着谢栗跑到礼堂门口。 前头三百个座位都是给学者和教师留的,后面的位置再好也只能看两边的即时电子屏幕。 谈启生出场的时候,礼堂里蓦地一静。底下小声交谈的听众忽然自发闭上了嘴。 摄影师及时地把机位追着谈启生,由远及近地推过去。 等谢栗看清电子屏幕上这位赫赫有名的物理学家的长相时,不由得在心里咯噔了一下。 谈这个姓氏本就不常见。 而谈启生和谈恪的长相,几乎如出一辙。那眉眼和轮廓,相似到简直就是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 像到这种程度,就算不是父子,也该是血缘关系非常亲近的血亲了。 谢栗摸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谈恪的履历和访谈。 他翻了很久才发觉,不论是履历还是访谈,谈恪都从来没有提过关于他父母的一言半语。 谢栗捏着手机,想了又想,给谈恪发了一条信息,语气轻快。 【今天谈启生教授来我们学校演讲了,我和师兄抢了一个好位置。】 一直到演讲结束,谈恪都没回他那条信息。M.BOwuCHInA.cOm